杨贺冷淡道：“你以为是什么？”</p>
季尧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公公慧眼识珠，一眼就看中了我。”</p>
杨贺看着季尧，脸上没什么表情，敷衍道：“是吧。”</p>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季尧知道杨贺不会说实话。这人戒心重，防备心也重。</p>
二人就着山间晚风，天上圆月，伴着隐约的杀伐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p>
季尧说：“要是北府卫来迟了，他们真的打上山，公公猜猜看，皇兄会不会舍了你？”</p>
杨贺瞥他一眼，淡淡道：“殿下，挑拨离间的手段用老了，我不吃。”</p>
季尧哎呀了一声，“那公公吃什么？”</p>
杨贺说：“北府卫若是来迟，殿下同我一样，都是弃子，殿下有什么可高兴的。”</p>
季尧不置可否，末了，问他：“公公这一生，可有什么特别喜欢，想要的东西？”</p>
杨贺心想，那自然是名利，权势，他能握在手中的东西。</p>
可不知怎的，杨贺又想起了上辈子，行刑前，满刑场闹哄哄的人群，无不是盼他死的人，一双双眼睛都是冷漠鄙夷。</p>
他风光了十余年，临了，一杯断头酒都没人奉。</p>
杨贺突然想起了季尧。</p>
季尧痴迷的眼神，季尧一口一个喜欢，说得深情缱绻，好像他成了季尧活着的意义所在，若有实质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让杨贺莫名的有些烦躁。</p>
不等他多想，临到天明，世家陡然占了上风。</p>
他们已攻到半山腰，起初有弩箭射入殿中，引起行宫中一片惊惶。</p>
杨贺冷着脸锵地一声拔了身边护卫的剑抵在宫人的脖子，斥了声闭嘴，顿时周遭都静了下来，噤若寒蝉，无人敢开口。</p>
杨贺冷冷地说：“女眷后撤，内侍同禁军一道，死守不退，敢退的，立斩不饶！”</p>
季尧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p>
天色一点点变得亮了，硝烟和血腥气变得越发浓郁，厮杀声也越发近。攻上来的禁军一口一个喊着诛阉狗，清君侧，喊杀声震天。</p>
杨贺脸色未变，不知何处一支弩箭直奔他来，心头跳了跳，陡然间斜斜里刀光骤绽，却是一把绣春刀挑飞了弩箭，萧百年直扑向不知何时遣进来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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