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跟着的是锦衣卫的一个副指挥使。</p>
如今宫中宦官杨贺和李承德独大，皇帝宠信杨贺，是后起之秀，李承德根基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不是好相与之辈。</p>
早年有一桩旧案事涉李承德和外戚，锦衣卫夹在其中很是难办，又收了好处，索性压了下来。</p>
没想到，杨贺竟要拿它做文章。</p>
薄薄的一份口供还带血，手印是磋磨得不成样的指头按下去的，印子还带糜烂的皮肉。副指挥使扫了眼那份口供，头皮有些发麻，脑子里还是杨贺在狱里的模样。</p>
诏狱里阴森森的，杨贺一身朱红衣裳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扶手，干净的靴尖一点一点的，神态懒散又轻慢。</p>
底下是两个涉事的犯人，当中一个嘴硬的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皮肉腐烂还带焦臭味儿，肚子都烂了，拿烧红的铁丝网刮了不知几层肉，肥脂浓血，稀里哗啦流了满地。</p>
犯人神智不清，杨贺说什么是什么，按了指印，全不知那一纸口供下去，又要牵累多少人。</p>
副指挥使心里叫苦，难怪指挥使不想同杨贺打交道，确实难缠。</p>
眼见着他终于要走了，松了口气，谁知杨贺又偏过头，笑盈盈地说:“赵大人，今日辛苦了。”</p>
副指挥使陪笑道:“督[新顶点 www.vkzw.com]公才是辛苦，今日多亏督[新顶点 www.vkzw.com]公，才能将这案子审得水落石出。”</p>
“赵大人过誉了，你我都是为陛下办事，自当尽心竭力，是不是？”</p>
“是……是！”</p>
二人言笑晏晏，虚与委蛇着，突然，杨贺说:“听说赵大人手底下有个姓萧的百户？”</p>
副指挥使一愣，锦衣卫百户可多得很，旋即反应过来，道:“督[新顶点 www.vkzw.com]公说的是萧百年？”</p>
杨贺一笑，细瘦的手指虚虚点了点那份口供，说:“赵大人，此事便交由他去办吧。”</p>
这案子牵涉广，拿人是吃力不讨好，指不定就丧了命，副指挥使不知萧百年何处得罪了杨贺，萧百年是个可塑之才，虽有些惋惜，却还是满口应下。</p>
案子是一桩陈年贪污旧案，因为牵涉太广，不了了之。</p>
杨贺重立旧案，意在外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