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尧就这么死了，杨贺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想，再等等，等谢氏一党费尽心思布上棋局，再一举抽了他的棋盘，才有意思。</p>
杨贺没有直接去给季尧拿吃的，反而折身回去找了绿绮，耐着性子安抚交代了几句，才拿了些糕点回去见季尧。</p>
冬夜里冷，杨贺一边走，一边想，这天气，季尧说不定回去了。</p>
正想着，就见季尧还蹲在他们分开的地方，小孩儿藏在树影里，抬起头，巴巴地望着，活像一只被人丢弃在路边的流浪狗。</p>
杨贺顿了顿，走近了说：“让殿下久等了。”</p>
季尧摇了摇头，小孩儿抓着他的衣角，小声地说：“公公说了会回来的。”</p>
杨贺说：“殿下，来。”</p>
杨贺带着他回了冷宫，兴许是冬夜里冷，静心苑不过一个稚童，守卫也就懈怠了，竟没人值守，难怪季尧敢溜出来。</p>
冷宫里凄清冷寂，这样冷的天，碳也没烧，屋子里竟和外头一般冷。</p>
季尧似乎有些羞赧，抓着他的袖子，说：“苑中简陋，公公坐。”</p>
杨贺没有推辞，将油纸袋里包着的糕点拿了出来，摊在桌上，说：“殿下饿坏了吧。”</p>
季尧看了他一眼，杨贺垂着眼睛，眼睫毛纤长如扇，脸上带笑，看着很是温驯。他收回目光，抓了块糕点送嘴里咬了口，杨贺给他倒上一杯水，水已冷了，季尧却不在意，就着冷水也吃了好几块糕点。</p>
他含糊不清地说：“公公真好。”</p>
杨贺浅浅一笑，手搭在腿上，说：“殿下忘了奴才刚刚杀了人？”</p>
季尧睁大眼睛，一口糕点卡住了，咳得满脸通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晕泛着水红，可怜得不行。杨贺看着他，笑道：“逗逗殿下而已，怎么还真吓着了。”</p>
季尧低下头，小声说：“我不会说出去的。”</p>
杨贺道：“多谢殿下帮奴才保密。”</p>
季尧天真地点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p>
杨贺盯着季尧，小孩儿眼神清澈，像是不谙世事似的，可哪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才见了shā rén的场面还能安生坐着和凶手吃糕点。</p>
季尧，当真是他上辈子所知的，胆小怯懦，是谢家手中的傀儡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