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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王家正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从睡梦中起身,或待命,或担忧,或看热闹。
只是人员虽多,却皆是默不作声,生怕祸事被牵连到自己身上。
王原毅在自己的账房待到半夜,仍是为着招募被算计的事情而悲愤,突然有家仆来叫他回去。
一听是大哥唤他,又不说是什么事情,他便也跟着愤恨起大哥来,毕竟当初招募的事情就是他从中逼迫。
“必须跟大哥掰扯清楚才行!这么多钱套进去,之后两年要怎么做生意!?”
王二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家,甫一踏进家门,却见这么多亲卫,登时就被吓清醒了。
王原硕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儿。”
又想起这阵子二弟闹别扭不回家,便也一并宽慰道:“当不成会长也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兄弟齐心,不能再有间隙了,否则迟早让人乘虚而入。”
说着他抬起下巴朝院里一指,一切便在不言中了。
“三弟呢?”
“已经差人去叫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原毅也不是傻的,看他大哥的表情就知道这回还能兜得住,但也是凶险万分,便把自己的气恼原样咽回了肚里,决意不再提了。
简臻他们一直等到后半夜,才有人再次回来禀报。
“郡主,任氏刚刚醒来后,伤心欲绝,昏死过去了。”
书室顿时沉默了一阵,而后简臻才悠悠道了声“知道了。”
她的双手发凉,干脆贴在眼睛上醒神儿。
“姐姐,这一击虽未至底,但也足够了。”
她没应声,只咬牙自说道:“真是个老狐狸,要不是怕趟这浑水没跟皇帝说明白,也不至于让他钻了空子。”
没等简鸣再劝,她已经嗤笑一声抬起头来,摇头笑道:“这下可是彻底没招儿喽,往后王家必定会固若金汤,再难突破了,不过……不过也不关我的事儿,现在只待陛下如何抉择了。”
简鸣生怕她难受,安慰道:“能达到目的就好,我们给那位递了刀,剩下的就不归我们管了,既然丹桑教的事情那位并不想爆出来,那王家这事就必然会被冷处理,闹不大的。”
“我知道,我没事。”
她说这话时笑得坦然,仿佛是在反过来让他放心似的。
于是简鸣刚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暗自捏了捏藏在腰包里的手镯。
每到这时他就觉得无力,简臻似乎能自己化解掉一切好的与坏的事情,连带着意外也能很快接受。
她能开解得了别人,所以也能开解自己。
只是……这样应该很累吧?
很快,王原硕跟着皇帝亲卫回宫的消息就传回了书室。
“姐姐,既然这事已经落定,就先休息吧。”
简臻表面上答应着,可等他离开以后,却睁着眼睛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晌午。
——她在等王原硕的消息。
……
“郡主,有消息了,王家老大告病回府了,明面上倒是没有做什么处置,只是一些事宜暂时交给别人处理了。”
简臻在房里来回走了一圈儿,喃喃道:“看来陛下是要私下处置他了。”
绣萍从门外进来,见她还没睡,禀告道:“少爷已经出门去了。郡主,要不您也回屋先歇会儿?”
她没应声,径自坐了下来,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在思考。
只见她的手指在扶手上来回点了点,紧接着便道:“我等不下去了,现在就进宫去吧。”
尽管一夜没睡,但一想到多年来的夙愿即将告成,她就有种飘然如梦的感觉。
回想起十八岁禁闭期间来皇宫的时候,自己还很惶恐,生怕会随时死掉,但是自己现在不仅走出了宫墙,而且马上就能离开这个棋局,摆脱从出生开始就禁锢在她身上的束缚了。
伴随着马车碌碌的声响,他们离皇宫越来越近了。
从宫门口开始,他们一路步行往里,穿过一道道高而厚的宫墙,深入这巨大铁笼的核心。
明明是已经走过了多少次的地方,今天却觉得不一样了,竟生出不少轻快劲儿来,简臻甚至有闲心思注意起宫墙角角落落的细节来。
她过去也注意过这些东西,可如今心境不同,看东西的感受也就不同了。
往日她还是笼中雀,看什么都觉得冰冷。
十八岁以后则是被栓住脚的雀,扑腾着看上两眼后便又敛眉,只想着如何尽快走出来。
而如今这脚上的绳就要断了,她是马上要飞往更广阔天地的雀,便看什么都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