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才站起身。
他别过头去,转移话题:“你可能不知道,莫书幼是被抬出去的,好像被北殷王打了,看着还挺严重。”
“啊?”六皇子关心则乱,刚要揭被下床,就想到营长外面不少二皇子的眼线,又缩了回去,闷声道,“五哥你要不过去帮我看看吧。”
“我怎么过去,”五皇子耸了耸肩膀,无奈摊手,“我又不认识莫书幼,突然关心,突然过去岂不是打了北殷王的脸?二皇子也会怀疑我的,到时候咱俩可就彻底被动了。”
六皇子低着头不说话。
见状,五皇子揉了揉眉心,疲惫道:“现在像鹌鹑,我来之前不是很能折腾吗?你是不是还派了那个狗头军师找顾徵?”
六皇子还是不说话。
五皇子扫了他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说不定这次他的锦囊妙计会成功呢,我看傅非邑那里已经有动静了。”
“傅非邑是你抓来逼顾徵就范的棋吧。”没听到回答,五皇子淡淡道,他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依然知道六皇子打了什么算盘。
“顾徵深不可测,你怎么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六皇子身上气息微变,紧接着他低声笑了起来,嗓音有些沙哑:“我在赌他回光返照时眼前会出现的人。”
“什么意思。”
“他和我一样,没多长时间了。”六皇子蓦然抬头,眼中精明、痛苦、释然混杂在一起,使得情绪更加晦涩不明,“他也想东朝、给顾府一个交代,所以他到底还是同意合作了。”
“没有人愿意那么肮脏一身的死去,大抵在他心里,也没有真正苟同过。”
“他动起来了,不是吗?”
六皇子说的有道理,但顾徵绝不是会被这点打动的人,他必定在后面还谋划着更大的局。
而且,不仅是东朝,顾徵的手伸得非常长,长的可怕,他一直藏在心里没说,三天前的东朝夜宴上,他看见了顾徵和南汇太子的互动,也是那样娴熟无比,像是老友叙旧似的,一个眼神便能明白所有。
如果他没猜错,六皇子能去找他,也说明之前他们也有交情,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怪不得臧老先生把雪莲花印迹给了顾徵,臧老先生没错,而是身在局中的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顾徵的攻势。
顾徵就像是在雪里埋伏了所有棋子的统将,你明明看他只是孤身一人,才堪堪往前迈一步,你刚动心思,霎时间他就从你脚边调出个步兵来,潜伏了很久很久了的那种。而且,别看这只是个简单的步兵,却能硬生生把你逼得寸步难行,他挑的每一个人,都是算计下一个人的七寸。
六皇子看出了五皇子的忧虑,淡笑道:“五哥,就算他没把我们当回事,只是顺手解决,那也是解决了不是?至于他后面要做什么,就算再震惊四国,与我们又何干呢?”
“是我找的顾徵,我不是真正的西陵人,顾徵自然也不会找上西陵的,他一向恩怨分明。”
话音未落,就见五皇子摇了摇头,在床边的圆凳上重新坐下来,然后就陷入了古怪的沉默,支着额头不说话。
他脑子有点乱,需要静静。
“五哥别怪我,我真的,只是想见一见我的胞兄,也不奢求太多。”
说罢,六皇子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五皇子,躺了下去,闭上眼,掩去眼底的晦暗酸涩,“五皇兄你一定要继承大统,然后杀了二皇兄,至于我……”
“等我死后,把我除去族谱,放我回东朝吧。”
五皇子像是听不见后面半句话似的,面色不变,只是放在身侧的一双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一直在抖,控制不住的那种抖动。
沉默了良久,装睡的和装聋的人都没动,两人也没再说任何话。
仿佛谁开了口,谁就注定要先离开这个世界。
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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