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冬顿住脚步，小心拿起那份奏折。</p>
杪冬不知道自己一旦睡下去，要过多久才能醒过来。</p>
他清醒的时间不多，不过不知从哪次开始，睁开眼的时候，总是能看见顺帝的身影。</p>
有时候那人依在床边批阅奏折，让烛光在身后留下一抹黯淡的剪影，有时候那人埋着头，用幽深的读不出情绪的眼眸默默凝视着自己。</p>
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杪冬也能看见他独自伫立在窗前，静静地望向远方。</p>
在从窗口泄入的浅浅华光中，那人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寂寥与疲惫。</p>
然而无论顺帝在做什么，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杪冬的清醒。</p>
然后他就会转过头，轻轻弯起唇角，朝杪冬露出一抹微笑来。</p>
笑着给杪冬喂药，笑着哄杪冬用膳，笑着絮叨一些朝野无聊的趣闻，笑着帮杪冬活动手脚。</p>
直到实在笑不出来的时候，他就抱住杪冬，把少年的脸埋进自己胸口。</p>
然后用涩哑低沉的，似乎饱含痛楚的声音说——</p>
我爱你。</p>
杪冬，我爱你。</p>
自己和顺帝，究竟是如何发展到现今这种局面的呢？</p>
摆放在桌面上的文书一份份翻开，叙述着外面的翻天覆地的文字一个个映入眼帘，杪冬脑海里，却恍恍惚惚地想着其他一些毫无关联的事情。</p>
记得最开始，他们之间所拥有的，不过是血缘这层微不足道的关系而已。</p>
那人是万人之上的帝君，自己是随时可弃的棋子，自己不会关心那人的喜怒，那人亦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p>
记得最开始，明明只是这样淡薄的关系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