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步履蹒跚地跑过来，望着顺帝的脸色颤颤巍巍道：“皇上，止血的药……”</p>
顺帝吸了口气，拿起药说：“子阳，我帮你上药。”</p>
“不必了，”杪冬退后一步，面色恍惚地说，“只是一点皮外伤，不劳父皇费心。”</p>
他没有听顺帝的回答，径自转过身往外走。</p>
满堂朝臣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出声。杪冬从他们让出来的道上走出大殿，望着外面冒出来的浅浅阳光，心中一片茫然。</p>
恨的是谁呢？</p>
他微微眯起眼，抬头望向天空。</p>
是不愿搭救自己的帝王吗？</p>
还是其实……是什么也做不了的，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自己……</p>
忽然有人从殿里飞出来，将杪冬带进怀里。</p>
无论杪冬怎样挣扎，怎样拳打脚踢，他都死死抱着不愿放手。</p>
抱着他飞跃过那些亭台[好书吧 www.haoshuba.com]楼阁，雕梁檐角，顺帝把杪冬带回寝宫，拥着他坐在床上。</p>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p>
他将脸埋在杪冬颈窝里，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父皇的错……”</p>
“太晚了……”杪冬说，“太晚了……母后她，都已经死掉了……”</p>
“对不起……”顺帝心里一阵苦涩，在那个谋反的官员抵死一战的时候，是自己暗示那些侍卫不要行动，是自己的默许造成的杪冬被挟持的局面。</p>
但是他只是对那句“母后死的时候，我是恨着你的”的话太过纠结，他想要打开杪冬的这个心结，也想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再丢下他不管。</p>
顺帝没有料到杪冬会受伤，也没有料到他难过的时候，自己会这样心痛。</p>
怀里的少年似乎在微微颤抖，将脸埋在杪冬颈窝的顺帝，隐约听见一些藏在喉咙深处的，细细的呜咽声。</p>
“……杪冬？”顺帝转到杪冬面前，看着他埋得低低的脑袋，胸口一滞。</p>
“抬起头来吧，不要憋着……”</p>
顺帝低下头，小心抬起少年的下巴，然后他看见少年死死咬着下唇，拼命将那些控制不住的抽泣声咽进喉咙里。</p>
“没关系的，”顺帝忽然将杪冬的脸埋进自己胸口，他轻轻抚着杪冬的背，说，“哭出来吧，没有人会看见，不要紧的，哭出来吧……”</p>
顺帝感觉到少年的胸口狠狠地震了两下，然后就是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哽咽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