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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分节阅读 42(1 / 1)

口气,说或许有心脏病,过几天一定得去医院查查。

过了一会,白玉珠回来,说是院里领导在司马家里。看样子还得等一阵儿,等领导走了再过去。庄之蝶说:老白,既然是这样,闲聊没个长短,夜也不早了,我们改日再拜见司马审判员吧!赵京五又说了刚才庄之蝶犯病的事,白玉珠想了想说:那也行的,你一定是心急病的,不要急嘛,我说有我嘛,我连这点事都给你办不了,我不是白在法院工作了?!一直送他们出来,和庄之蝶握手告别时还亲热地抱了一下,说下次来先给他打个电话,他还要准备个照相机,要和大作家合个影荣耀荣耀的。

庄之蝶回到家里,赵京五说了犯病的事,吓得牛月清和柳月眼泪都流下来,说从来没有犯过心脏病呀,就冲糖水让喝,烧姜汤让喝,问想吃什么。庄之蝶说:我想睡。就睡下了。客人走后。牛月清轻轻脱衣睡在丈夫的身边,庄之蝶却醒过来,牛月清问觉得怎么样,庄之蝶说没啥事的。牛月清说:没事了我就放了心。身子就偎在丈夫怀里,说:你好心硬的,要不是出了这场紧事,你怕还是不理不睬我的!瞧你也瘦多了,这犯病儿怕也是心上吃力惹下的。你男人家心胸要大的,天大的事也都有个过去的时候,你说呢?庄之蝶就把胳膊从夫人的脖子下伸过去搂了她。牛月清身子面条似的软软贴紧,却感觉到有什么东酉垫着,手一摸,摸到那枚铜钱,说:这哪儿的铜钱,稀罕得戴在身上?庄之蝶支吾了,说:戴着好吗?牛月清说。男人家戴这个算什么样儿,一定是谁送你的,这段时间不管你了,哪一个不要睑的骚货就给你骚情了?庄之蝶说:别自己捏个鬼儿又让鬼吓住!那日阮知非叫我去他家,他说一个气功师[笔趣屋 www.biquwu.cn]给他枚铜钱上发了功,戴上可以避邪健身,就送了我的。牛月清说:阮知非的话十句九句谎的,送你一枚铜钱儿倒说得那么玄乎,为啥戴上了还犯心脏病?庄之蝶立即把话岔开,就把阿兰和阿灿的事说给了她。牛月清当然咒骂了一通那个王主任,却也怪阿灿那样去处理何必呢!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为了报复,也不该真地与王主任搂抱了亲嘴的。庄之蝶说:你不懂。牛月清没有回嘴,心里却想:他这么病了,原来是为了那姐妹俩儿,萍水相逢的人,即使同情也不至于到这个份儿上!便说:我不懂,你就懂她,你是怎么懂她的?庄之蝶却轻轻打起鼾声,假装睡着过去了。

一连三天,西京降起了大雨,这雨如白色的麻绳,一股一股密密麻麻从天上甩下来。三天里正晌午光线都是暗的,每个四合院,居民楼院,水都是一脚脖子深,从水眼道流不及,就翻了大门槛往外流。自来水龙头却没水了。消息传来,原是西城门外一段路塌陷,水管断裂,柳月就提了盆子去凉台[好书吧 www.haoshuba.com]口接雨水,盆子一伸出去水就满了,取回来却只有半盆,如对了瀑布接水一样。庄之蝶有许多事心急着要去办,出不了门,背上倒不痛不痒地生出一溜七个疮来。牛月清害怕是什么毒东西,庄之蝶说没事,可能是下雨潮气所致,就涂了些清凉油。

牛月清就操心起双仁府那边的老娘和老娘住的平房,拨电话,电话线又断了,要柳月和她一块过去。柳月哪里肯让夫人去淋这么大的雨,就说她一个人去。这当日,哑了几天的门房韦老婆子的播音器突然响起来,照例是噗噗噗吹了三下。牛月清就说:这么大的两天,难道还有来访人吗?话未落,韦老婆子的声音就透过雨声在院子里回响:庄之蝶下来接客!庄之蝶下来接客!牛月清睑就变了色,庄之蝶问你怎么啦?牛月清说。现在是一有急事,我这心就惊了!柳月说:我反正要下去的,我去看看是谁?若不是重要事,我就打发了;若是紧事。我让他进门到家里来。便穿了雨衣,登了雨鞋跑下去。大门口里湿汤汤地立着一个人,却是那拉车收破烂的老头。柳月并没理会,对韦老婆子说:没人呀,谁个找庄老师[笔趣屋 www.biquwu.cn]的?韦老婆子拿嘴努努老头。柳月就奇怪了,过去问:是你找庄老师[笔趣屋 www.biquwu.cn]?老头说:我找庄之蝶,不找庄老师[笔趣屋 www.biquwu.cn],我没有老师[笔趣屋 www.biquwu.cn]。柳月就笑了:什么事,你给我说!老头看看柳月,说:你给过我两个馒头的。柳月说:你好记性,我不用你谢的。老头说:我没谢你,骂你的,那天夜里我积食了,肚子胀得一夜没睡好!柳月说:这么说,冒这么大的雨你是来骂我的?不再理他,兀自往街上去。老头说:你走的好。你老师[笔趣屋 www.biquwu.cn]背上还要生疮的!柳月就站住了,觉得惊奇:他怎么知道老师[笔趣屋 www.biquwu.cn]背上生了疮的?就说:哎,你说什么?老头说:双仁府的牛家老太太让我顺路捎话,说她老伴回家几回了,没做几顿好饭菜的,女婚女儿一个都不来,老伴用鞭子抽女婿哩!柳月说:她哪里有老伴,死了八辈子了!老太太又是犯了病的,我这才要过去,大爷你还要往哪儿去?老头说:我往哪儿去?大雨天街上没人了,我到省府市府去了我就是省长市长,我坐在交通指挥台[好书吧 www.haoshuba.com]上我就是警察,我进了饭馆里我就是发了财的人!你要去双仁府,你坐了车,我路上就是司机,到了双仁府,我就是你爷的。柳月说:你话这么多的!那我就上车呀,我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么大年岁的人拉了我。老头说:那你拉了我,我就是坐小车的官人!柳月说:我哪里能拉了车?老头就把车拉上街小跑起来,说:你头晕不晕?柳月说:不晕!老头说。那你是坐车的命,不当官也是官太太。柳月乐得直笑。但一笑,雨就灌了一口,忙把雨衣裹紧身子,看着老头茅草般的头发一绺一绺全贴在脸上,衣服湿淋淋的了,清清楚楚显出瘦骨磷峋的脊梁。柳月又不忍心了,要把雨衣让给他。老头说:姑娘你这命就薄了!柳月说:怎么又薄了?老头说:那你怎么要把雨衣给我?我在西京城里跑了这几年,人人都把我当疯子,不把我当疯子的只有睡在城门洞的那些人。柳月就不言语了,心里一时乱糟糟的。街巷的积水更深,简直是一条条河,沿途那些地下水道通口的盖子全揭了,为的是尽快让水流走,但有的通口却往外冒水,积水就几乎到了人的膝盖。老头就绕了路的一边拉车,一边给柳月指点。哪一堵围墙是塌了,哪一根电线杆下的地面泡软了,杆子倒斜断了线、柳月就又看见有几辆汽车窝在几个下陷的坑里;而平路上一辆卡车和一辆面包车相撞了也瘫在那里,这卡车样子是要超车的,但没有超过,一头却碰在面包车的前半截,两车瘫在那里组合了一个入字。老头就嗬嗬地笑。柳月说:你笑什么?老头说;你瞧瞧那卡车干什么了?世上万物都有灵性的,这卡车是看见了面包车就忍不住骚情,强行去要亲嘴吧,这不,祸就闯下了!嗬,你看着那东西好,那你只能看着。手抓火炭儿,火炭能不烫了手?!柳月再看时,越看越像是那么回事儿,也就笑;笑过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老头猴子一样不正经拉着车走,一会儿从水面上捡起一只塑料破盆儿,一会儿又捞起一只皮鞋,反手丢上车来,说这皮鞋是新的,一定是水进了谁家房子而从门下漂出来的,可惜是单只,怎么没有漂出个彩电和一捆人民币呢?柳月就又笑,想这老头自己说他不是疯子。也是离疯子不远的。突然老头就大声叱喝起来了:破烂--承包破烂--喽!柳月在车上说:我在你的车上,我是破烂啦?!老头说:不喊喊我嗓子疼的。柳月就说:你要嗓子疼.你怎不给我唱念着谣儿?老头第一次回过头来,哗哗的雨里,他一脸皱纹地笑。笑得天真动人,说:你也爱听?柳月说:爱听的。老头就飞快地拉着车跑起来,没胶皮的铁轱辘在水里比旱路上轻快,搅得两边水白花花飞溅,柳月于是听到了有趣的语儿:中央首长空中行。省市领导两头停。县上的,帆布篷。乡镇的,壹三零。农民坐的是东方红。市民骑的是自摇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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