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洄坐在椅子上，双目暗淡，几乎只剩下一副沉重的外壳，什么都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几分钟[书库APP www.shuku.app]前贯穿全身血液的那种激情和快乐完全消失，所有他曾有过的自信和喜悦也荡然无存。</p>
身处这座美丽的艺术馆，他不再感到自豪或满足，不再有任何梦想实现的幸福感，而是被自我怀疑重重地压制住，压得透不过气。</p>
我做的东西真的有资格摆放在这里吗？那些像垃圾一样的、毫无创造力的东西，堆叠的废弃物、碎纸屑，毫无美学价值的残次品，这些凭什么堂而皇之地放置在这里，引人观赏呢？</p>
苏洄的脑中充斥着这些坏念头。</p>
明明为这次个展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从无到有，一点点构筑成现在的样子，可到了最关键的一天，他却自己点了一把火，将一切成果付之一炬。</p>
全部被毁掉了，所有人的付出，都被他毁了。</p>
他几乎想要掐住自己的咽喉，毁掉自己。</p>
灰暗的情绪如同一座雪山，冷酷地压倒了苏洄，只给他留下冷冰冰的绝望。</p>
“苏洄。”</p>
宁一宵半蹲在他跟前，握着他的手，为他递上一杯温水，“要不要喝一点？”</p>
苏洄花了比平时长两倍的时间给出反应。</p>
他摇了头。</p>
宁一宵拿开了水，抬手抚摸了他的脸颊，望着他，语气柔和，“没关系的，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采访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出面解决。就当采访提前结束，接下来我们就没有工作了，对不对？”</p>
苏洄说不出任何话，他甚至觉得宁一宵要被迫出现，被迫解决这些本与他无关的麻烦，都是因为自己，因为他的缺陷。</p>
他在郁期的表象总显得冷酷无情，了无生机，但宁一宵很清楚，这并非他不想给出回应，是因为他的思维衰竭到几乎不起作用，能想到的也只有负面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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