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淅沥,桌上兽炉中袅袅轻烟缓缓升起,两盏茶杯冒着腾腾热气。</p>
其中一盏被一双修长白皙如玉的纤长细手拿起,杯盖和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p>
“这回的事情处处透着蹊跷,看似是冲着平芜派去的,实则,恐怕意在你身上。”</p>
颜傅水的目光从茶盏落到对面的人的脸上,缓缓点头,“我明白。”</p>
原本话音就在这里止住了,可她看见舒望岁似乎有些担忧,才又开口,“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p>
舒望岁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感慨,笑了,“你真是变了不少。”</p>
要换了往常,她怎么会多说这么一句。</p>
“今日来,你难道是怕我难过吗?”</p>
颜傅水坦诚的点了点头。</p>
舒望岁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这丫头,还真是直接。”</p>
说完,她的神情似悲似叹,像是在想些什么,最终长叹了一声,“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怨的,也是恨的,怨他那般果断,恨他那般狠心,为了他的大道,为了他的众生,丢下了我们,成为了一个与尘世、与我们毫无瓜葛的陌生人。”</p>
“但今时今日,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好像也并不痛快,但也不是难过——早在他决然离开,而我想要让他回家次次碰壁时,我对他便再无感情,只是啊,这心里空落落的。”</p>
“实话与你说,举办这招婿大会,实则只是想让他来见证一下自己的女儿未来会嫁给谁,他也许是不在乎的,但我两个女儿,特别是对他还有记忆的大女儿,不能在这终身大事上留下遗憾。”</p>
“可未曾想,他竟是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p>
“老家伙死了便死了,还害的你身陷囹吾。”</p>
颜傅水安静的听着,她说完了她才缓缓摇头,“舒姐姐是个好母亲。”</p>
“时至今日,也只有你肯听我说这些了。”舒望岁站起来,看向窗外,神情惘然,“你说,与这大道,大爱,众生相比,小家、小爱,就真的那么微不足道吗?”</p>
“舒姐姐早就知道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呢?”</p>
芸芸众生,不也是由一个个小家组成的,众生与个人,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人各有志,选择不同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