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p>
寒风刺骨的冬季, 被随随便便地放在潮湿冰冷的木板上，谢持风额角抽疼，鼻端喷出的气息忽冷忽热，身体发抖。密织的神经中, 有某种尖锐的东西在肆意冲撞……</p>
“吱呀”一声, 永恒黑暗的世界破开了一角。暗淡的光线照到了他的眼皮上。</p>
谢持风睁开了浮肿的眼, 看见光从一扇圆拱状的门外洒进来的。再往外，是一片低压的鸦青色天穹。</p>
他所在之地，竟是一艘船。</p>
厚重的积雨云, 如一片倒扣着的海，波涛汹涌，漫天遍地, 压得人喘不过气。冰冷的江波托载着小船，晃荡得厉害。不习惯江上风浪的人, 待久了只会想吐。</p>
谢持风面孔泛青，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 看见了前方某个身影，霎时，瞳孔紧缩。</p>
在船板外, 裴渡一只手扶着陈旧的门, 另一手自然下垂, 指尖轻轻地敲着一把折扇的扇柄。船摇摇曳曳，他却站得相当平稳，身姿纤长，衣袍翻卷。逆着天亮前夕的稀薄光亮，被勾勒得十分好看。</p>
一打开门，发现船舱里的人醒了, 而且比自己预料的更快醒来，裴渡轻扬了一下眉，唇边微笑愈深，轻佻道：“哟，你终于醒了。”</p>
唇角上翘，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好一副让人感到亲近的天生笑相。但在这样的情景下，这笑容只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p>
“是你……”</p>
危险的预感敲响了头脑中的警钟[书库APP www.shuku.app]，躺着太过劣势，谢持风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却失败了——因为，裴渡在他快要完全坐直时，才悠悠然地抬起右腿，恶意踩住了他的胸膛，将他踩回了湿漉漉的地上。</p>
谢持风的双手被绳子绑在了身后，根本抵不过这一脚的力，只能“咚”一声倒了下去。</p>
裴渡的靴子上移，仿佛在擦掉鞋底的灰尘，用那镶了铁块的鞋尖，抵住了谢持风的前颈，时轻时重地碾压，欣赏着他屈辱的表情。</p>
每碾一下，他的心里就舒坦一分。</p>
从昨天傍晚开始，就积压下来的嫉妒和闷气，也一散而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