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擅长使用问句，大概是因为那是最具有攻击性的一种句式：“你对我了解多少，除了我是你讨厌的同事，除了你不小心撞见过我爸打了我一巴掌，其实你对别的一无所知。你对我的家庭真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吗？你做了这么久的研究，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自负是学术的敌人？”</p>
“我自负吗？”</p>
许嘉乐叼着烟笑了：“付小羽，我还是那句话，provemeega。是在交往中，或者已经结婚了？但你父亲把她迷住了，对不对？”</p>
许嘉乐分明猜中了答案，却没有直接说出“小三”这个字，这一点点的体贴，却更加让他感到羞耻。</p>
付小羽沉默着，坐了几秒之后，又拿过一杯人头马一饮而尽。</p>
他低下头，过了好久才喃喃地说：“她、她那时没有结婚。”</p>
刚说完便后悔了，无论是唐宁、还是付景，他都不该为他们辩解。</p>
可是他还没整理好心情，许嘉乐的下一句话已经来了，没有留给他喘息的时机。</p>
“你长大之后，你的父亲其实已经控制不住你了。有必要的话，你也可以对他强硬起来，甚至是叫保安把他强行带走。但是你对继母却非常的在意。她一来，你就几乎一直在看着她、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她的表情。你为了她甚至低头给付景道歉；注意，你不是为了你父亲道歉，是为了不让她不高兴。为什么？付小羽？”</p>
这、这不是判断。</p>
这是问题。</p>
付小羽握着酒杯的手忽然微微颤抖了起来。</p>
他之前当然对这场较量有自己的风控。</p>
许嘉乐猜到付景和他的阶级、猜到重组家庭，虽然很痛，可这都没关系，他甚至笃定在那天的电梯里，许嘉乐就看透了这些。</p>
随着辛辣的烈酒在胃里翻腾，他终于意识到方才他逃避的问卷其实是多么的温柔。</p>
真正可怕的，其实是许嘉乐到了此刻的话。</p>
他的风控彻底失败了。</p>
这场较量走到现在，他已经感觉自己仿佛登上了暴风雨中的一艘小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