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脸庞，冰冷的身体。</p>
一直被铐住，挣扎出一道道伤痕的手腕和脚踝。</p>
「是我，是艾尔。」艾尔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亲吻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你回来了，你回来了……」</p>
黑眸怔怔地瞪着他，渐渐地，逸出一丝带着慰抚的温柔。</p>
是卫霆。</p>
这是卫霆的目光！</p>
艾尔心中涌上对苍天无与伦比的感激，把怀里虚弱的人搂得更紧。</p>
极低的体温，湿淋淋、轻飘飘的身体，因为不断撞击培养舱而受伤流血的额头，都让他心疼得牙齿打颤。</p>
手足无措地打开那该死的手脚铐。</p>
就在艾尔扭头命令准备医疗室时，躺在他臂弯中的人，却身体陡然一震。</p>
「卫霆？！」艾尔一惊，立即回过头来。</p>
那双乌黑的眸子，又重新涣散了。彷佛深藏在眸中的灵魂被地狱使者拘走，那丝刚才还努力注视着他的温柔，正不甘地消散。</p>
艾尔滚烫的心，一下子掉入冰寒极地。</p>
「不……不！」艾尔悲痛地呼唤，「卫霆！坚持！不要走！」</p>
悲呼声在房间引起阵阵回响。</p>
但他宁愿付出生命也想留住的目光，却消失在他的悲呼中。</p>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他经常在另一个人眼中见到的——发自本能的，抗拒。</p>
凌卫！</p>
「为什么是你？」</p>
失而复得的狂喜，不过片刻，化为镜花水月的凄怆。艾尔一把抓住凌卫的肩膀，疯了似的摇晃，「为什么是你？把卫霆还给我！把我的卫霆还给我！」</p>
「卫霆！」</p>
「我的卫霆！」</p>
身体被摇得几乎散架，每一个骨头都在咯咯作响。</p>
终於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凌卫，在这一阵昏天暗地的晃动下，反而像快昏迷的人忽然挨了一针，猛然找回了几丝感觉。</p>
乌黑的眸子，出现颤栗的挣扎，慢慢的，是调动了最后一丝能量，才勉强呈现的清醒。</p>
他想起了！</p>
他答应过谁要活下去。</p>
凌谦，凌涵，他最重要的弟弟，最无法割舍的人。</p>
他想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