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决心。」凌卫沉声说。</p>
他和凌谦，还有凌涵，既是爱人，也是兄弟。</p>
他们一起面对过死神，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能毫不犹豫地为彼此付出生命。</p>
如果凌谦正在受着伤害，如果凌谦需要他，别说身体的一部分，即使是生命也可以付出，不需要什么决心，那是毫不犹豫的一件事。</p>
艾尔猜错了。</p>
凌卫做这个决定，根本不需要一个晚上。</p>
这是本能。</p>
不惜毁掉自己身上最珍惜的东西，不惜让自己内心痛苦到极点，也要保护另一个人的本能。</p>
凌卫按下开关，去印仪顶端的红灯闪动起来。</p>
异样感传递到肌肤上，一点也不疼，只有一点点舒服的微烫，这个仪器裡面也早注入了麻药。</p>
但凌卫眼睛黑得发亮，宛如被泪水冲刷过的星星。</p>
他的心被这股微烫灼烧着，撕裂着。</p>
那个曾经属於他的「谦」字，正在仪器作用下渐渐消失。</p>
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带着这个字，带着凌涵日復一日的吻痕。</p>
原来并非如此。</p>
滴。</p>
去印仪的红灯停止闪烁，发出一声轻鸣。</p>
艾尔把凌卫手裡的去印仪拿掉，扫视着凌卫的肩膀，刺青的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受过灼伤似的深红。</p>
这片深红消失后，肤色会恢復如常。</p>
艾尔低沉地说，「痕迹消失了。」</p>
不知为何，他这个胜利者，却在此时，发出一声不该有的叹息。</p>
他用手轻轻抚摸那片深红色的肩膀，一直僵硬着，失神着的凌卫忽然浑身一震，惊醒过来，猛地倒在床上，抱住自己的膝盖，紧紧地蜷缩成一团。</p>
那种蜷缩的用力，简直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痉挛。</p>
凌卫蜷缩着，痉挛着，苍白的十指挠着自己的小腿，这一刻，他不再是联邦指挥官，不再是凌承云的养子，不再是谁的哥哥，他只是一个人。</p>
一个在刚才，亲手抹杀了对自己而言很珍贵的过去，痛苦到连眼泪也无法流出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