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的离去带走了他对凡尘俗世间的一切留恋，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年。他不想管谢然和谢青寄，也不愿意再管谢婵，反倒是一直抱着王雪新生前的爱猫赵高，魔怔般坐在王雪新最常坐的躺椅上，整日怔怔地发呆。</p>
谢然始终记得把赵高从邻居家接回来的那天。</p>
赵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了好几天都等不来王雪新回家，它开始躁动地满屋子转来转去，使劲咬着谢婵的裤腿把她往王雪新的屋子带。</p>
谢婵忍着眼泪抱起赵高，赵高抗拒挣扎，惨叫几声，最后从她怀里挣脱，跳到王雪新的枕头上盘成一团，不动了。</p>
谢文斌见状，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p>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坚持着，有天把谢然和谢青寄叫到一旁，说他想去出家。</p>
兄弟俩对此毫不意外，上辈子王雪新一死，谢文斌就立刻出家，这辈子碍于家庭关系缓和的缘故又挺了半年，可他到底是撑不住了。</p>
经历过丧母之痛，谁也不愿意让谢文斌再次离开这个家庭。</p>
谢青寄看了眼谢然，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劝道：“爸，你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p>
谢文斌笑了笑，抬眼环顾着这间再次成全他王雪新夫妻缘分的房间。</p>
“不了，没什么念头了，看见你俩还容易动气，爸爸老了，管不了你们了，剩下的日子是好是坏，你们哥俩慢慢过吧。”</p>
他眼皮子往下一耷拉，提出早就备好的行李箱，又将王雪新的骨灰盒抱起，上辈子在谢婵强烈反对下没能带走的东西，这辈子总算带走了。</p>
临走前，谢然和谢青寄追出门。</p>
“爸！”</p>
谢文斌脚步停住，他迟钝地转过身。</p>
他是真的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