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往烤架那边看了一眼，见小马和瘦子在谢婵的指挥下忙着烤肉无暇顾及，他凑近谢青寄，狼狈地搓着手，脸上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开口的难堪，小声道：“上次的事情，谢谢你，我知道是你把小乔抱出去，没有让她继续听，真的很谢谢你。”</p>
他诚恳地看着谢青寄，把那盘烤得有些焦的肉递给他。</p>
这是老乔亲手烤的，妻子走后，为了照顾女儿的生活起居，他不得不学着做饭和做家务。</p>
“被人羞辱不可怕，可怕的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等你以后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你帮我多大一个忙。”</p>
老乔发亮的脑袋低下，似乎是觉得无脸见人，还自嘲地笑了笑。</p>
谢青寄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突然道：“我知道。”</p>
老乔诧异抬头，不知道他这句“知道”，是指能理解自己的心情，还是别的什么。</p>
谢青寄平静点头，又重复一遍：“我知道……抱歉，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你，如果知道，我在最开始就会阻止的。”</p>
他接过老乔的好意，把书一合，往谢婵那边走。</p>
小乔躺在谢然结实可靠的怀中，不一会儿就睡着，偶尔会喊一两声“妈妈”，像小狗一样抽抽，谢然这时就会拍拍她，把她哄睡着。</p>
接近午夜十二点，马上就要到12月21号，传闻中世界末日的这天。远处人群已经开始最后的狂欢放纵，他们纷纷拿起手机，明明知道世界末日不会来临，却还是接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理直气壮地对暗恋的人表白。</p>
谢然裤兜里的手机也震动一下，他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也知道这条短信是谁发的，更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但他没有要看的意思，甚至还有把手机扔到海里的冲动。</p>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就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最后一切都乱套了。</p>
他还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把小乔还给她的爸爸，趁着没人注意，一个人走到海里去，以死亡来避免一切悲剧的发生。</p>
可他的双腿像灌了铅，脑中一幕幕闪过上辈子的一些画面。</p>
墓碑上王雪新的黑白照片；谢文斌出家前对着谢然挥出的那一巴掌；谢婵盖在白布下的冰凉身体，最后都化作前些日子看到的，在谢然心头挥之不去的小马爷爷临死前的枯瘦面容。</p>
远处的谢青寄似有所感，他抬头朝谢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把烤好的肉递给小马，叫他给谢然端过来。</p>
小马端着盘子凑近，发现谢然在发呆。</p>
“然哥，吃点东西，小乔睡着了？我抱会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