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老爷子坐进车斗里，将腿收了收，拧着白胡子道：“出来匆忙，不曾注意仪态，见谅。”</p>
又扭头看了看那慢悠悠的牛车，眉毛皱成一团：“这牛找得到路？”</p>
离烨收回目光，似乎不是很想搭理他，于是尔尔只能接话：“您要去何处？”</p>
“乾西城。”老爷子抬了抬下巴，神情有些倨傲，一看就是在家里横惯了的。</p>
不过眼下，他身边再无旁人，只能靠面前这两个不知好坏的后生，老爷子捏着衣摆想了半晌，还是放缓了语气：“我有个熟人在那边，也不知还活着没有。”</p>
“熟人？”尔尔歪头，觉得这称谓十分疏远，但看老爷子这模样，若真只是个熟人，何必急成这样？</p>
路上反正闲来无事，老爷子沉吟一二，还是直说了：</p>
“昨晚有乾西城的信使，八百里加急通禀附近城池，说是有人发了疯，驾着藏了火药的马车冲进了集市，嗐，死了不少人。我有个不孝的女儿，恰好嫁在了那边，家里马车不能出城，我便寻思自己去看一眼，若真倒了那个霉，我也好替她收尸。”</p>
尔尔听得挑眉，扭头看向离烨。</p>
这是死生门引起的吗？</p>
离烨半阖着眼，似乎在养神，察觉到她的疑惑，不咸不淡地道：“死生门虽有怨气，但不会直接伤人，只会激发人内心本就有的恶念。”</p>
人心多污秽，是以只要死生门落在人间，就一定是一场浩劫，这不过是刚刚开始。</p>
小东西一听这话就急了，暗自催动牛车疾行，离烨倒是不以为然，凡人么，本就是生死轮回的，死了也会再有。更何况，他们一点也不讨喜。</p>
瞥一眼那满脸恼恨的老爷子，他轻轻摇头。</p>
戾气极重，刚愎自用，活了六十年，肚子里竟藏了二十年的怨气。</p>
无趣。</p>
收回目光，他继续阖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