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表面光滑, 如同被打磨的玉石一般，虞芝甚至能隐隐看见自己倒映在其上的身影。</p>
通往九层塔的石阶大抵仍是五十级，与方才一般。每一层都变得更短, 但她此刻却感到双脚酸软，肩上如同扛着千钧一般，拼劲全力才能往前迈出一步。</p>
汗水从鬓角滑落，湿发贴在颈后。虞芝想, 自己许是从未如现在这般狼狈过, 发丝披散着，裙摆也被压得凌乱，约莫脸色也不大好看, 仿佛是个逃难而来的受灾者。</p>
但她却是那个赋予灾难的人。</p>
“唔——”只是分心一瞬，虞芝便差点摔在阶梯上。身上的负担无穷无尽一般, 不断变得更重、更沉，执着地要将她压垮。</p>
体内的灵力已然催动到极致, 气海都开始泛出一阵刺痛。虞芝不知晓这九转鎏金塔是否就该如此，欲往上走便愈发艰难。她微抬着头，目光看向石阶尽头。</p>
那是她欲往之处。</p>
她岂能止步于此？</p>
心中猛然憋着一口气, 自从有些实力之后，她似是从未有过如此不服输的时候。她甚至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在与谁争，但脚步坚定而沉稳，她就是要走到塔顶去。</p>
她要到第九层塔。</p>
她的脚步忽然轻快起来, 身上的重担并未减弱, 但心头的沉闷却疏散了些。虞芝咬住下唇, 走上了最后五级石阶。</p>
五、四……三……二……</p>
最后一级。</p>
最后一步。</p>
唇瓣都要被咬破，透出如花瓣一般的艳色。</p>
她抬腿，就要走出去, 余光中却兀然出现了一双腿。</p>
虞芝的呼吸都乱了一瞬，她一直看着前方，却并未注意到有人来到了身边。</p>
悚然感令她整个人都僵住，若非身上的强压，绕雪丝大抵已然滑落于她的指间。</p>
但接着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如同幻觉梦境一般的声音响在耳畔：“芝芝。”</p>
有双手抱住了她，穿过她的腰际与腿弯，将她打横抱起。</p>
踏上了最后一层石阶。</p>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住了对方的脖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