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脚踩在土里，扬起一把灰，何生见何登渠远去的背影感叹道：“果然还是第一次做爹，你忙着跑回去有何用，又不能接生。”</p>
何登渠确实是没赶上接生。</p>
产婆是早就约好的，丁三一阵痛就叫人来了。</p>
何登渠一到家，大喘着气，满身是汗。他还没缓过神，方娘子就把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放他怀里，叫他进她的屋子里好生抱着。</p>
那么一小团，软得快化了。孩子哭得很亮，小脸却更皱了。何登渠懵着看着怀里的红发糕，丁三不知怎么就生完了。</p>
怎么那么丑？</p>
嚎得还如此难听。</p>
何登渠看着这刚出生的小东西腹诽道。他想去瞧瞧丁三，可又怕这小东西吹不得风，一时坐立难安。何登渠抱着孩子，四肢都是僵着的。</p>
外边忽然传来说话声，是方娘子在送产婆。</p>
产婆摸着红布包着的银钱，笑没了眼，说了好几句吉利话。</p>
“秀云，还是你有高见。双儿身子健壮些，生孩子都快，这不到三个时辰就生完了。都说生孩子是走鬼门关，这还没走几步呢，又走回来了。”</p>
这产婆远近闻名，不知接生过多少孩子。方娘子直说她辛苦，把人送走后，她接过孩子叫何登渠去看看丁三。</p>
“三儿受罪了，你别吵醒他。”方娘子叮嘱道，丁三清理完脏污后就睡过去了，现还未醒过来，连孩子都不知是男是女。</p>
双儿高高隆起的肚皮瘪了下去，安稳地闭着眼，呼吸还是很平缓。人没什么大事。</p>
产房里一股子血腥味，浓郁得很。何登渠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便不想再动。</p>
三哥给他生了个孩子。</p>
这个认知在何登渠脑子里窜来窜去，一直顺着他的经络钻到心口。何登渠的眼角微微湿润，但到底是忍着没落泪。</p>
虽然孩子丑是丑了些，但他会好好教他的。</p>
夜里丁三醒来，何登渠坐在旁边抱着孩子看着他。</p>
丁三不懂诗书里的风花雪月，只知道看到何登渠惊喜的眼神，他也对何登渠笑了一下。</p>
“孩子还好么？”</p>
“他很好，你看看。”何登渠想把孩子给丁三抱一下。</p>
“我就看看，身上脏得很，也抱不动。”何登渠凑近，丁三看到了闭着眼的小娃娃，浑身红红的，透着点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