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喝了一会子酒，徐世昌再说道：“你既当我是兄弟，我也跟你说一句心里话……长淮哥哥，你该高兴的时候就痛快高兴，该成家的时候也要成家，忘掉以前那些事，别总念着你父兄还有从隽了。”</p>
徐世昌与裴长淮交好，最是知道这六年裴长淮是怎么一日一日熬过来的，走马川一战后，他从来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过的。</p>
此话一出，两人就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裴长淮独自喝了一口酒，低声说道：“锦麟，你不明白。”</p>
他身上背负太沉太重的恩债，有时候连笑一笑都似乎成了一种罪孽，因为他能活着，是有人替他死了。</p>
裴长淮无法心安理得地放下，更何况忘记？</p>
不能忘，也不敢忘。</p>
徐世昌见劝他不动，长叹一声，也不再多说，只陪他喝个痛快。</p>
宝鹿苑的泛舟宴散了，楼阁周围隐隐约约有人经过，伴着笑谈之声，时而远，时而近。</p>
春日的夜一深，到底还是有些凉意，裴长淮怕徐世昌冷着，正要唤他回去再睡。</p>
站起身时，他忽地瞥见下方有一个人影，匆匆穿过月牙门，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警惕着后方的动静，仿佛是怕有人跟踪似的，形迹十分可疑。</p>
裴长淮多瞧了两眼，那人自嘴角到脸颊裂开一道很深的疤痕，实在太容易辨认，正是金玉赌坊的东家柳玉虎。</p>
第72章猎天骄（四）</p>
宝鹿苑是皇家园林，非寻常人能随意出入，柳玉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正想着，却见柳玉虎身后还有一个黑影，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借月光一看，竟是卫风临。</p>
裴长淮心下更加疑惑，难道是赵昀派他来跟着柳玉虎？可赵昀不是说此次没让卫风临跟来宝鹿苑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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