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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李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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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吉好大的胆子!”

往轻了说,不过是帮着金使逃了一些税款,往重了说,那可是通敌卖国!

“人为财死么。”

江星阔的口吻过分平静得有些低迷,岑开致想到前些日子金使来朝,那声势浩大的阵仗,有些愤然的问:

“这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可,可也不一定是金使所杀啊。只要事情没捅破,金使与刘吉之间只有互利互惠,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龃龉?”

“其实这案子,我亦觉得还有古怪之处,他们夫妻的死因一直是个谜题,虽然测了银针没有变色,但尸首的喉头肿得有些过分了。”

岑开致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颈,喃喃道:“喉头?”

“而且如你所言,金使的动机也不明朗,寺卿大人曾私下与金使面谈,金使拒不承认自己对刘吉有印象,更不承认杀人,而且言谈间表现得颇为愤愤,似乎,那批货也不在他那里,大人也不清楚他是否在做戏。”

“如若金使所言是假,那么就是他侵吞货物,杀人灭口。如若金使所言是真,那就还有中饱私囊的第三人。可即便如此,刘吉死得也并不冤枉。”

说着,岑开致摇摇头,抬眼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清冷孤寂的圆月,哀声道:“那我的馥娘呢?她难道活该吗?”

钱阿姥是馥娘的乳母,她的惶惑印证了馥娘对此事的无知无觉。

虽说夫妻一体,可男人做事又何曾问过女人的意见,大难临头,也不知自己为何而死。

江星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

河畔边的小径窄窄,迎面走来一个洗完痰盂的妇人。

她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面皮老得有些皱缩,神色困倦的拐进了一间民房,房内隐隐响起老人撕裂的咳嗽声。

“女子嫁人实乃一场豪赌。”

岑开致似有所感,道:“赢了虽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琴瑟和鸣,可赢面太小了。输了,重则失了性命。轻则,要么是夫妻不和睦,公婆难伺候,更甚者所嫁非人,日日挨打。”

“这么烫的水,你想谋杀亲夫啊!”

铜盆倾覆的声音从另一间民房里传来,随即便是响亮的耳光声和女子哀哀的哭泣声。

说书都没他这么会捧场!

江星阔听得胸闷,一掌就劈裂那人家的窗户,怒道:“有本事再打,我抓你去大理寺镬烹,让你知道什么叫烫!”

里边两人吓得惨无人色,男人更是差点失禁。

江星阔以为这样岑开致心情能好一些,可她却道:“他此刻在你跟前失掉的面子,只能从他夫人那里找回来。“

江星阔哑口无言,虽说他从小生就一双异目,引来不少好事者的戏耍挑衅,但他根骨好,又聪慧,刀枪棍棒,拳脚轻功,样样精通,也再无人敢来讨打。

他鲜少处于弱势,自然很难感同身受,从弱者的角度思考问题。

而女子,在这个男子当权的人世,总是被迫成为弱者。

岑开致见把江星阔也感染的愁苦了,强笑了下,道:“不过好歹,我算是从这场赌局里退出来了。”

即便输得惨烈。

她脚步轻快的小跑几步,沐浴在月色下起了转了一个旋,裙摆似莲花绽放。

“初嫁由父母,再嫁自由身。”

江星阔看着她用手拂过月光,夏夜凉风习习,仿佛能化风而去,永远不能被禁锢。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食肆门口。

钱阿姥大约还没睡,帮岑开致吊着明天要用的底汤,香气浓一阵,淡一阵,萦绕不绝。

江星阔不可避免的闻了两口,肚子里‘咕咚’一声,如石块落深井。

他没从这样过,简直像张口讨饭吃。

岑开致抿着嘴角,竭力不笑出来,将手里的篮子一递,道:

“这些吃食都是好的,我本来想送给一位长辈,只是没碰上,你若不嫌弃,就吃了吧。是给老人的分量,你一顿估计也就个半饱。”

江星阔捏着小篮子,见岑开致神色落寞,忍不住道:

“这案子还有许多疑点,你待我回去理一理,不论是不是金使下的杀手,又或者真凶另有其人,我尽我所能,给你一个说法就是。”

岑开致点点头,又戳戳江星阔怀里的篮子,笑道:“若是尝过还算喜欢,多多关照啊。”

江星阔看着她进屋,又听着锁扣落定,这才往家去了。

江府在城中的旋儿洞,位置很是不错。

若不是江家心狠,在他爹死后分家不公,逼得他娘拿出嫁妆体己赌了一把,如今还置办不下这份家业呢!

江星阔恐还得同其他官员一般,不是住在廨舍就是租借官宅。

他院里人少,只两个洒扫洗衣的婆子,一个伺候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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