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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晚清洗过身上的血污,一推门才发现白衔清一直守在门口。
“你不去清洗,在这儿守着我干嘛?”还以为他早被逗得落荒而逃了。
“等…”白衔清顿了顿,收紧掌心,轻咳了一下“给你上药。”
“噢,这个给我自己来就…”
江吟晚刚伸出手,话还没说完,赵全立刻堆起了笑来,恨不得现在手上拿把锁把俩人锁死。
殷切道“江将军快快快,赶紧请吧!”
陛下!您就快别说话了!
“啊?”江吟晚撩起袖子,倒不当回事,一人瞥一眼道“就胳膊上这点小伤,你俩怎么咋咋乎乎的。”
“哎呀!”赵全恨啊!恨她不争气!
况且“陛下,您这可不是小伤啊!”
那胳膊烂的是触目惊心,陛下何曾受过这种伤?这会儿又到底在逞什么英勇?
咱武功不行,已经沦落到要美救英雄了,那就抓紧的能招人心疼一番也行啊!
白衔清不知赵全心里的琢磨,只是又见那伤口,便觉她实在是惯会忍痛“这怎么算小伤?”
说着,他上前将人一把扯进了屋内。
赵全非常有眼力劲的迅速将门关掩。
“真没事。”江吟晚被攥着手腕,无奈坐好。
白衔清蹲下身子,处理伤口的动作有些笨拙,一瞧他便从来没做过这些。
可他又格外认真,动作轻柔的生怕会弄痛了她。
“你不必将我当瓷娃娃,在战场时伤久了会化脓腐烂,挖肉也是有的。”
江吟晚不知,自己不过实话实说,却叫白衔清心里更不好受起来。
他又想起她身上那一道道彼此交错的伤口。
同年岁的姑娘还与父母膝下撒娇,她就已奔赴战场,丧兄丧父又丧母的这些年该有多难。
他真是不敢再多去想。
“我知道你不当回事,可…”
白衔清无法将话说出口,垂头包扎好就收回了手,在袖下死死握着提醒自己不可再近一步,就不要说什么扰人的话。
见他欲言又止的咽回,江吟晚的心弦好像被触动了一下,似乎这么多年大家都彼此习惯了伤痕累累,不死不残就行,却唯有他会如此。
“我并非不领你情,你记挂着我伤口,我自然要谢你。”她不自觉就放缓了声音,看着胳膊上笨拙又细致的缠绕,就像白衔清这个人一样。
想着,她拉过一把椅子拍了拍“你坐吧。”
“那个,正好我有些事想问你,李太医我了解的不多,只知他曾经是太后的人,那是怎么又成了你的人?”
“嗯。”白衔清顺从的坐下,却不经意间挪动了一下椅子,离她远了些。
“十二岁那年冬天我被推入湖中,高热不退,太医却全部被调走,一度要病死…”
他的记忆再一次被勾回被赵全抱在怀中一声声央求不要睡的那个下午。
赵全说他会有办法,然而任他磕破了脑袋仍是徒劳。
直到他奄奄一息。
“后来就遇到了从母后宫中出来的李太医,他听赵全哭求,便对我心生怜悯,悄悄给了赵全一包药。”
“从那以后我便多亏了有他照拂,他说医者仁心,他见不得我一孩童如此受罪,却也多做不了什么,愿我能有造化。”
“…”
白衔清声音愈发的低“所以登基后我便感念他对我救命的恩情。”
怎料却又是一场背叛。
那是他在濒死之际唯一的一丝怜悯。
江吟晚转动着扳指,她想起曾带着李太医去给霁晓诊治。
面对一个宫女的伤他都会有所不忍,难道也是作假吗?
“我去审他,你可要去?”
她知道审问出来的结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会伤他更深,或许审问后瞒下来自己再斟酌着告诉他更好,可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所以她将选择权交给他。
如果他想亲自听取答案,她便带他去,
如果他不敢听,不想听,她也可以捂住他的耳朵,不叫他再面对伤害。
明白江吟晚话中的意思,白衔清抬起头来,没有怯懦与畏缩,神色坚定“去。”
他想要听得一个真相,直面对那些针对自己的明枪暗箭,并一一奉还。
“好。”江吟晚眉眼带笑拂过袍袖,起身推开了房门。
她拉着他的手从屋檐的阴翳下一步一步走向阳光照射处。
赵全跟在一侧随时听候吩咐。
白衔清望着她自然而然牵起自己的手,既想就这般牵着,又怕会贪心更难以约束,便违心的挣了一下,竟是没挣开。
怕她察觉,索性老老实实跟着走了一路,只当自己方才什么也没做。
怎料到了地牢门口江吟晚却忽然顿住脚转了过来,对他道“你别老躲,有我在呢,什么都不用怕,我本就是来给你撑腰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硬气点。”
白衔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是误会了什么,然而这二十六年,父皇没有为他撑过腰,母后要至他于死地,赵全一个太监自身难保,太傅和江老将军迫于形式也只能与他远离,却是只有她一个会说为他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