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之中,什么声音都听不清,但惊鹊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空降在暗夜里,而后轰然落下,只劈的地崩山也裂。
顾徵缓缓转身,没有任何情绪的眼底,划过一丝寒芒。
身后的万千箭雨,都在刹那成为了他的背景板。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惊鹊注意到了——
刚才顾徵那么轻松地穿过箭雨到这石堆里,不是巧合,就是实力。
奚斯年离得不远,自然也听见了,但他不相信,只当惊鹊吓破了胆子胡言乱语,毕竟顾徵的脉象他和顾长惟都是摸过的。
断的死死的,一点枯木逢春的可能都没有。
“……”
“你救救小姐,我求你。”惊鹊仿佛确定了他的猜测,把傅卜芥从怀里放在地上,然后双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众人都在挡箭,耳边都是破空声,谁也没时间分心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顾徵坐在地上,看这个跪下来依旧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子,就像盘踞在地上的一条毒蛇,高昂着脖子,十二岁就长这么高干什么?
顾徵想不通似的歪了歪头:“高一截,听不见你说话。”
惊鹊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当即就附身给顾徵磕了个头,他趴在地上,像是被顾徵驯服了,一动不动。
“交易?”
“什么?”惊鹊微微抬眸,只能看见顾徵沾了泥巴的衣摆。
“你给我什么?”
“我……”
“我把卖身契给你!当你的仆人!”惊鹊咬了咬牙,他别无选择,他既不想丢下缺颜,更不想看到傅卜芥受到伤害。
“可是,我身边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呢。”顾徵轻飘飘的声音传惊鹊的耳朵,恍惚间,如同封存地窖的酒开坛时发出的噗得一声脆响。
接触到空气,就破了,就裂了,就脏了。
“而且,”顾徵若有若无地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血色,还在渗血。
白衣之上,血梅绽放的妖娆,一点一滴都极其刺眼,惊鹊离他那么近,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与此同时,傅卜芥一声痛呼让惊鹊瞬间直起腰回头,还好没大碍,只是一只射进石堆的冷箭。
“你要什么?”惊鹊稳住救人的冲动,颤着声音问道。
“无趣,你身上没有任何我要的东西。”
“没有价值。”
顾徵随意往后一撑,双手刚好放在那插进泥巴的冷箭前。
“你是变数,但现在对我不构成威胁。”
“……你想怎么……”
“呃……”顾徵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改变了主意。他截住惊鹊的话,语气冰冷且强硬,不容置疑。
“干脆无期限隶属于我好了,直到你死。”
惊鹊浑身一颤,这是什么霸王条款?
可就算是到了这种地步,顾徵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和往日并无不同,脸上苍白是失血的缘故,他本人仿佛一点不担心自己也置身危险之中。
“唔,我想起来,南佐被派出去了,没人说话给我听。”
“太安静了,我喜欢听一些鸡飞蛋打狗叫人跳碗破汤泼的故事。”
“嗯?”这下惊鹊愣住了。
“南佐是这么形容的。”顾徵一本正经,为数不多的耐心解释道。
“你……”
两人还在叙话,边上砰的一声巨响,奚斯年身前的树哄然炸成了碎片,冲击力直接掀翻了他,然后撞飞到石堆上。
石堆崩裂,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奚斯年昏死过去,躲在惊鹊怀里的傅卜芥吓晕了。
边上的阮夫人也受惊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这篇林子已经没有树和石堆了,箭雨硬生生拓了个空。
全是碎块和木屑,很脏,很乱。
顾徵皱了皱眉头。
“我愿!”就在石堆爆炸的同时,惊鹊猛的磕头,乱飞的碎石砸到他头上,顿时鲜血淋漓,“主子,请你救救傅小姐和阮夫人!”
顾徵抿了抿嘴,表情渐渐僵硬,行吧,其实即便惊鹊不来求,顾徵也会去救她们的。
毕竟,是傅非邑的妻女啊。
那就提前一点好了。
“哦,对了,以后私下无人的时候,你叫我北公子。”顾徵回过头,神情淡淡,看着呆滞的惊鹊,眸中射出两道凛冽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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