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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书幼日日下学就去萧府放当看门小厮,这事已经在整个朝京都传遍。
连酒肆茶楼里的说书人都当成笑话说来说去。
但这件事显然还没有结果,莫书手里那本狸猫换太子的唱词一路兜兜转转,从萧府辗转到顾府,最后又传到了妗黎手中。
简琮在边上批奏折,提起朱笔写几个字,就往妗黎手上瞥一下,再写一行字,又偷偷看一眼。
“陛下想知道可以直接问。”妗黎斯条慢理地翻了一页,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知道简琮脑子里弯弯绕绕在想什么。
“莫书幼,”简琮停下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他是不是流落在外的皇族?”
妗黎啪的一声合上书,抿了抿唇,眼中闪过冷意:“想什么呢?先皇恪守本分,在外从没有做过什么荒唐事。”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皇姐骗我。”简琮噘嘴,反驳道,“如果皇姐真这么想,就不会一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也不会去史官文阁查玉碟。”
最后半句话简琮说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妗黎听见了。
妗黎叹了一声气,站起身来走到简琮对面,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他是不是,你都是东朝的皇帝,无人可以替代。”
“有姐姐在,任何人都不会动摇你的位置。”
简琮五岁时,妗黎率领兵冲进宫中救下他时,就这么说过,十年过去,话中的坚守、肯定、坦率半分不少。这么近的距离,简琮仔细看妗黎的脸,发现姐姐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皱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总想快快长大,可是时间过得好慢呀,东朝的事情又这么多,每天都在发生,他根本离不开妗黎。
妗黎再是长公主,也是女儿家,有他这么一个做皇帝的亲弟弟,本该在顾家享清福,却还是被他拖累进这藏污纳垢的朝堂,简琮心里不愧疚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有那么一个顾徵,当年替他去北境送死……
见简琮望着自己发呆,妗黎轻笑一声,卷着手里那本狸猫换太子的戏本,敲了敲他的脑门:“皇帝,能不能认真一点,批折子还不用心?”
简琮捂着头嗷了一声,装得好像被打得很疼的样子。
妗黎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家弟弟,啐了一声,碰瓷的小狐狸。
“说吧,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个,”简琮飞快想了一下,仰头问道,“我今晚能去顾府吗?”
“不是前两天才去过吗?”妗黎揉了揉眉心,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还说上次呢?”简琮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前脚刚进屋,后脚常颉就报顾二回来了,刚好错过,然后那天我还被佘帝师骂了一顿。”
“那还不是因为你迟到。”妗黎转身靠着桌案,书就松松散散垂在身侧。
“那我总得去看看顾二吧,那可是我姻兄。”简琮嘿嘿一笑,讨好道。
“只要能出宫,什么理由都能找出来。”
“哎呀,皇姐,有句话说得好,看透不说透,继续做朋友。”
“行了,别贫嘴,快点批奏折,早批完早出宫。”
“啊哈!好嘞好嘞!马上就批完了!”
简琮就知道衿黎不会拒绝看顾二的这个理由,正好衿黎也想知道顾长惟带回来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在顾府门口正巧碰到顾长惟,他满头大汗的,一看就是刚从军中回来。
简琮极其惊讶地绕着顾长惟转了几圈,只看得他是哑然失笑。
一行人并排进府。
等清宜郡主把方匣子拿到过来,衿黎便推到了荀老太医面前,他算是太医院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荀太医,麻烦您看看这药。”
“是。”
只见荀太医低头先闻了下味道,才用手抹了一点点,在指尖碾磨,须臾间脸色猝然一变,赶紧又确认似的举着指甲那一小块黑色药膏,放在烛火上细细查看。
“可是,有什么问题?”边上的清宜郡主有些忐忑不安问道。
“问题?”荀太医脸上的胡子抖了抖,声音都在哆嗦,“是有问题,有大问题,问题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