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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看树干嘛?”不违有些好奇地问。
自家公子已经盯着枯树看了半天,上面只剩着一片蜷缩的枯叶,摇摇晃晃。
“看枯叶落下来,蚂蚁会不会躲。”顾徵眯起眼睛。
就像他说的一样,此时秋风吹起,吹起他额前的一缕丝发,又卷下了那片枯叶,盖住了一只迷路打转的蚂蚁。
不违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家公子就是个神仙,说什么来什么。但至于他说的话,呃,不违歪了歪头,听不懂。
视线落在地上,蚂蚁好小,被枯叶压着,根本看不见。
久久也没爬出来。
倒不至于死,最多是眼前漆黑上几个时辰。
顾徵神色淡漠,眉眼更漂亮到无可挑剔,只一张脸却苍白如纸。
他问不违:“后日便是秋分了吧。”
“是的公子,一候雷始收声;二候蛰虫坯户;三候水始涸。再等秋分过去,很快到大朝会了!”不违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不违到公子这里都一月有余了。”
不违来之前,他已经被放出来有一月,再加上前面他自己养伤的半年。
你算呀,半年就是六个月,六个月加上两个月。
四舍五入,自己回到东朝都快一年了,真快。
顾徵脚边,枯叶被蚂蚁拱起来,然后被带着往树根下爬。
落叶也要归根么?
顾徵抿紧薄唇,眼底涌出一抹复杂……原来,是这样埋藏在心底的情绪在作怪,才让他三年前做出那样不理智的选择吗?再没回头。
心脏跳的很慢,好像已经精疲力尽了。
但他还不能停止,他要等的消息还在路上……他还欠很多人一个清白……时间不多了已经……
顾徵弯下腰,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摘下蚂蚁身上的枯叶。
白胡子老头说了一年,减去八个月,只剩四个月。
他赶着东朝的早春打马而归,最后还能再看一眼冬,也算看尽四季朝京。
上天待他不薄。
这么想想,也没什么可惜的好像……
荒院里一片静谧,一墙之隔的顾府可不是这样。
刚下了学,莫老侯爷亲自绑了莫书幼,五花大绑的那种,一路从侯府穿过五条街,都没坐马车,故意闹得人尽皆知,最后到了顾府门口,等侍卫通报后,才又拘着他押到了正堂。
还真是生怕进了顾府回不去了,这心思昭然若揭。
好有诚意的负荆请罪。
真巧,这日顾长青刚好没去军营,大刀阔斧地坐在上面,衿黎恰巧正在处理这事,她特地提前回府,打算调来花钿纹样仔细查看,顾长卿也在。
不得不说,莫守岁莫侯爷消息灵通,连时机都把握的刚刚好。
顾长青对这位莫侯爷不大了解,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与他有过什么交集,倒是罕见,毕竟没有谁不想攀上顾家和衿黎。此外,他也仅仅只知道莫侯爷是从他父亲那里袭的爵位,至于官嘛,大概,好像,也许,是奉直大夫?反正是个靠祖宗吃饭的家伙,不大起眼,除了侯爷的名头,一无所成。
他不参与任何纷争,从不发声表态,顶着的闲职连上朝都不用,他巧妙地把自己从所有矛盾里抽出来,然后剥了个干净,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他那么一号人物。
当然,老奸巨猾的他,也把侯府的把柄露了出来,所谓的,京城第一纨绔莫书幼。
“你这混账,还不快跪……”莫侯爷喝到,话刚到一半,莫书幼就没骨头一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的比说的还快。
什么叫料事如神?这就叫心中有数。
顾皖儿是发现雪莲花印迹的人,自然也在场,此刻她站在衿黎后面差点没憋住笑。
“逆子,还不说你在明月楼做了什么?!”
莫侯爷一张脸沉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额头青筋都气得暴涨,呵斥道:“你自己跟长公主和大将军坦白,你在那脂粉钗环地做的什么勾当?!”
“爹——那是生意。”莫书幼像模像样嘟囔了一声。
“还敢狡辩!”
好家伙,边上和莫侯爷坐一排的顾长卿顿时眉头一挑,心下了然,对于侯府来说,莫书幼就是移动靶点,之所以任由他在外面荒唐乱来,就是为了把他们做的事情全部一股脑儿地推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