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违还没回来,小破屋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连顾徵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见到他,顾长徊的幼子,顾淮,小小的人儿,才七岁。
推着门迈着小短腿就进来了。
好奇的打量着病榻上的顾徵,两只眼睛乌溜乌溜地转。
荒院是顾府禁地,连狗洞都被堵实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边的侍卫丫鬟呢?
但看他身上穿的厚实,想来是被照顾的极其妥帖。
顾徵盯着顾淮,顾淮也望着顾徵。
顾徵在想,这就是当年自己被送走后,让顾府里一扫阴霾的那个小福娃吗?
他的喜,冲走了他所有的悲。
而顾淮想的就更多了,他在想床上躺着的这个小哥哥,怎么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像公主婶婶?眼睛形状和自己怎么这么像?怎么盖的被子这么薄?这个屋子为什么藏在一片林子里面?为什么又这么冷?为什么边上没有侍卫哥哥和侍女姐姐……
小人乖乖巧巧的,睁着圆滚滚的眼,上下打量着顾徵,却给人一种极其无害的软糯感。
顾徵招手,那孩子便毫无防备地靠近木塌。
“你是哪家的孩子?”顾徵装作不知道,睁着和顾淮如出一辙的下垂眼,一脸无辜。
“我爹爹叫顾长,顾长徊。”小顾淮脸上红扑扑的,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小手,示意顾徵抱自己上床,他也要舒舒服服靠在床上。
完完全全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家里人宠惯了。
“啊——顾长徊啊。”顾徵微微一笑,拖着长长的音调,学着顾淮说话。
但他没有伸手抱顾淮上来,而是噙着笑意问:“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有个哥哥叫我进来的。”顾淮丝毫没有提防,还举着胳膊索抱,“他指了一下,淮儿很聪明,就从篱笆那里钻进来了。”
顾徵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手臂说道:“抱不动,哥哥受伤了。”
顾淮一听,当即就放下了两只小爪子,乖巧地背在身后,眼中尽是担心的神色。
除了娇气,但也挺懂事,看来四叔四婶把他教得很好。
“那是不是很疼?”
“嗯。”顾徵又是一笑,学着顾淮孩子气地点头。
幸好南佐修宴不违三个人都不在,不然铁定下巴都得惊掉,指定以为他被打伤了脑子。
“是哪个哥哥让你进来的呀?”
“个子高高的哥哥。”
这回答等于没回答,顾徵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瓜,有些为难道:“淮儿没见过,那个哥哥蹲在外院的狗洞里,嗯,身上又是酒味又是臭味的,还有,还有姐姐身上的胭脂味儿。”
顾徵顿时了然,眯起漂亮的眼睛,唇角慢慢浮起一缕坏笑。
莫文幼,真有你的。
敢情是把顾淮当做投名状。
看来外面关于顾长惟追崖的事情也多多少少有消息传开,不然莫文幼不会这么积极地找上门。
顾徵眼中划过一丝暗芒:“你爹爹回来了?”
“早就回来啦!”顾淮摇头晃脑道,“是大伯父还在路上呢!”
都不用想肯定是兵分两路,一个率小队先回,另一个统领大军在后。
顾长徊现在必定在国教堂的断崖下面。
就在此刻,不违拿着一瓶药回来了,还没迈进门槛,就看见五公子一个人站在顾徵床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五,五,五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顾徵僵硬地抬了抬被抱成粽子一样的手,一双无害的下垂眼和顾淮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来的,麻烦你送他回去。”
“哦,对,从篱笆那里送回去。”顾徵好心补充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他说的是哪个篱笆,但你最好送他原路返回。”
不违脸上表情顿时垮塌,只哭丧个脸道:“那是不是还要避开府兵?”
“嗯,你真聪明。”顾徵立刻发了一张好人卡,垂眸开始翻书。
不违欲哭无泪,与面前好奇打量着自己的顾淮大眼瞪小眼。
“五公子,您说的篱笆在哪呢?”
“啊?淮儿不记得了……”顾淮一脸无辜。
不违叹了口气,认命地牵起顾淮,就像是抱着一颗会说话的炸弹,做贼似的往外面走去。
顾徵懒洋洋往后一靠,书扔到床边边上,轻阖双眼。
这书写得不错,一波三折,可惜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平淡了。
尤其是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实在掀不起什么共鸣。
他歪了歪身子,心里想着顾长徊找到人没有,至于不违和顾淮,他已经不在考虑了。
如果不违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他确实也不用留在院里了。
人也不能总靠着旧情苟活着。
国教堂断崖下。
顾长惟再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木屋里。
身上绑满纱带,而空气中则弥漫着一股草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