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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的外袍划破了浓雾，往这边走过来，正是前来寻找太傅的皇帝简琮。
原来皇帝也在国教堂！
他身边还带着白头发的苏公公和傅非邑，往这边走过来。
明陆离见是皇帝来找，忙弯腰行礼，完美错过简琮从顾徵身边擦肩而过时，顺脚就是一踢。
然而，顾徵跪着也像块石头一样，被踢了一脚还是稳稳当当地跪在地上，生根了似的，皇帝嚣张惯了，那一脚可不轻。
简琮笑道：“太傅不在天机阁观天象，怎么跑到这个小院里管闲事？害我跑了个空。”
明陆离拱手行礼：“陛下错怪老臣了。”
继而解释：“老臣本在天机阁顶层占星，一时眼花，以为是雾中跪着的是什么寒门子弟，这才前亲自来查看。”
简琮听了也没再计较，亲自抓了明陆离的手，径直往外去了，边走边说：“国教堂内一向公允，太傅不必担心，别的不说，大朝会在即，明太傅可不要为了清闲藏着躲事，帮朕算算运势天相，也好未雨绸缪。”
“陛下说哪里的话，老臣自当竭尽全力……”
“除了问问你运势，还有那个遗址，我听恺之说……”
两个人说话声越来越远，渐渐的就听不见了。
只剩顾徵还跪在地上，满身污渍，右胳膊袖子上还有一只龙靴的鞋印。
“主子这小皇帝也太不是个东西！”等学堂里只剩下顾徵三人，南佐憋了一上午的气，愤愤不平，“亏得您还替他保江山！要不是您，他早就死了八百次都不止！”
“不干了咱们！没道理受他这窝囊气！”
“等哪天真相大白，他们肠子悔青了也没用。”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顾徵掇了一筷子青菜，好不淡定，“他是皇帝。”
他是皇帝，只是还没有学会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
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的。
跪他，就算是自己死前一善吧。
今天的伙食倒是不错，米饭是熟的，菜也有荤有素，汤也不是刷锅水，里面居然可以捞起鸡蛋花，而且每个人都是三菜一汤，不像之前除了第一天表面功夫做得好，后头是越来越糊弄，每况愈下。
南佐用力嚼着一根青菜，嘴里骂道：“狗屁皇帝，没有主子你他早就三年前死在晏城了！”
“主子，属下也觉得，不必一味隐忍。”修宴淡定且顺手地按住原地跳脚的南佐，却极其罕见地赞成道，“这么低声下气的，总不让人舒坦。”
或许吧，但他已经死过好多次了，什么真相，什么公道，根本不在乎。
他回到东朝，时间就所剩无几，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清白，不累吗？
顾徵看破生死般淡淡一笑：“顾府有人刁难你们？”
“他敢？！”
“没有。”
南佐和修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声高一声低，不分先后。
“那不就好了。”顾徵吃了口菜，意外发现清蒸鲈鱼做的格外鲜美。
不是剩的。
顾府厨娘不见得对他那么好，大抵是不违在背后塞了银两。
“哎呀！主子你这到底是什么想法啊？！”南佐不满地嚷起来，边上的修宴不动声色地把设下的隔音结界又加厚了一层。
修宴转移话题：“为什么明陆离会意外出现？”
南佐不屑一顾：“他看烦了呗，满天星宿那么多，天天看能不烦吗？”
修宴扫了南佐一眼：“天象骗不了人，明陆离今日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南佐还是不解：“嗯？”
“星盘乱了。”顾徵垂下眼皮，竹箸尾端贴着碗壁，“大朝会在即，大军三日后就会班师回朝。”
“啊？”
“主子你什么时候对星盘动手了？来无影去无踪啊简直，难不成您在顾府养伤的半个月自个儿琢磨出了分身术？”
顾徵闻言一笑，他体内那阵子潮水般的痛苦，本来就是顺应着天象而行，一旦骤变，他自然比明陆离更先知道，也更清楚地感受得到那种汹涌之势。
“你个文盲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修宴无奈地敲了敲南佐的脑袋，“星盘不是天象吗？天象那是人力可以篡改的吗？跟着主子进国学堂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一团浆糊。”
“你才浆糊呢！”
“重点不在浆糊。”
“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拐着弯骂我。”
“我没拐弯，直着骂的。”
“修宴你个大头鬼——”
“没你头大。”
“你今天话挺多的呀？！”
“滚。”
……
这两人喋喋不休，吵着吵着时间过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