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十方一窒，只听见黎簇慢悠悠道：“我又不在现场，我怕什么？就算真的有什么，它还能突破屏幕糊在我脸上不成？”
……好一个教科书般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汪十方悲愤地用头撞墙，不过他显然没有把自己脑袋撞开花、一了百了的想法，撞的时候还把手垫在脑门和墙壁中间，保持着这个山寨思想者雕塑的姿势陷入了沉默。
“不见得会有那么多。”汪灿突然开口，仿佛给众人吃了一剂定心丸。
说不上是为什么，汪荧直觉他预料中的情况可能会更棘手，看着他刚要说话，就被一阵噪音打断。
刚好汪灿也向她望过去，微皱的眉心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确实，空气里的腥味很淡，”噪音制造者汪沛金用力抽动鼻翼，四下寻找气味的来源，“好像还有点香。”
他抻着脖子往前凑，闭着眼睛在周围嗅个不停，汪荧侧身一避，才没被他一头拱到胸前。
汪十方无意间瞥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心说这贼心不死的家伙是不要命了吗？
难为他震惊之余，手上还一点都不含糊，按着自家小跟班的脑门儿就把人往后推。
这时候他的身高优势就显出来了，汪沛金被这记按头杀一下推出去半米多，哪怕真的存了夹带私货的念头，也被毫不留情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眼看着二哥亲自动手教训小弟了，大哥才收回视线，汪沛金凭空挨了一记凌厉的眼刀之后讪讪缩头，弯腰比划了一个高度，小声嘟囔：“香味聚集在比较低的地方，和蛇卵的味道不一样。”
因为其他三个人都没说什么，黎簇有点不信任地打量着他：“只有你闻到了，你的鼻子有这么好使吗？”
汪沛金被他这么一质疑，自尊心受到伤害，情绪激动地冲到摄像头前面，也不管自己方言说快了别人能不能听懂：“以前我们矿上用的都是自制的火雷丨管，一硝二磺三木炭，不过因为雄黄更便宜，所以雷丨管里面不加硫磺加雄黄。一旦点着了火，雄黄在高温下会变砒丨霜，剂量上一点差错都出不得，不然下矿的人全都会没命，我学埋管之前一直在干这个，哪个批次放的雄黄稍多一点，我都闻得出来！”
他的唾沫星子喷在镜头上，好似喷了黎簇一脸，黎簇莫名觉得自己被一只赛博羊驼吐口水攻击了，上半身拼命后仰，还条件反射地抹了抹脸：“哥们儿，你是一漏壶啊？镜头倒是不要紧，这么高级的设备应该能防水，可你搭档今天不用洗脸了。”
汪沛金被他怼得直瞪眼，抬头看了眼被自己口水波及的汪十方，当下分清了轻重缓急，先是抬起袖子把镜头给擦干净了，然后才殷勤地用手给汪十方擦了擦脸。
黎簇：……
这是怕口水没喷到位，还要再亲手给人涂抹均匀吗？
汪小媛和汪荧则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么好使的鼻子都不嫌弃汪十方那大油头，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人间大爱kanju88.com啊！
汪十方努力扒拉开在自己脸上乱摸的短粗手指，把歪倒在鼻梁上的眼镜重新扶正：“阿金，你确定吗？”
汪沛金肯定地点点头，随手抱起一个罐子又闻了闻，然后递到汪十方鼻子底下。
自从知道罐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汪十方的心就一直没放下来过，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原地跳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满心愠怒地想：这小子出息了，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转念一想，一个穷光蛋就算得到另一个穷光蛋的全部身家也不会变成富翁，他实在没什么钱财可以被人惦记，于是更憋屈了。
“这个是空罐子，加上有蛇卵的味道干扰，香味不算特别明显。”汪沛金忙着讲自己的重大发现，并没注意到他面色有异，把空罐放回原处，重新取了个没开封的，这下汪十方后背紧紧地贴着墙，背在身后的手指用力到扭曲，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但是面上还在强装镇定：“你不要过来啊。”
“哦，好呢，”汪沛金忙不迭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肯定道，“这个味道就要大一点。”
“也就是说，别的罐子里装的很可能不是蛇卵？”汪小媛松了口气。
“不排除这个可能，”汪灿略一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但是魂瓶既然用于贮藏谷物，密封性应该不错。”
汪小媛还没来得及沉浸在被他肯定的喜悦之中就被打回了原形，冲着屏幕吐了下舌头。
——可以说她觉得汪灿的脾气好像愈发好了吗？
这才出门几天，汪灿连说话都委婉了不少……可比原来那种强硬的风格气人多了。
就算汪十方看起来貌似神游，实际上脑子也没完全掉线，默默拼凑了一下现有的信息，专门挑了个众人沉默的空当进行总结发言：“罐体有香味，可能是烧制魂瓶的时候就在陶土里拌上了药料，经过高温烧制融为一体，不过经过长时间的挥发，已经不太容易察觉了。”
他侃侃而谈，居然暂时把害怕抛在了脑后，不管怎么说，汪沛金这个隐藏技能都算是给他长了次脸，名师出高徒的名声说出去还是好听的。
现在压力一下子就给到了汪沛金这边，他磕磕绊绊地问：“可是十方哥，这香味……会不会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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