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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空气寒凉。
一群黑衣人站在她们面前。
沈绾柚听见自己心跳在加速,手不自觉地揪紧了包带。
打劫吗?沈绾柚立刻联想到电视剧情节。
散财,逃命,方为正道。
以她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没什么比小命更重要。
沈绾柚悄悄牵起了路晴的手,却摸到她手心汗涔涔的,两个女生相握的力度大了些。
另一只手伸进校服口袋,那里面是沈母今早给她的早饭钱,她昨晚熬夜做题早上被程安叫了好几遍才起,根本没时间买早饭。
很多时候,沈绾柚都奉信,巧合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注定。
比如现在,她觉得今早没用这钱买饭就是为了晚上这一劫。
沈绾柚微垂眼睫,手缓缓伸向口袋,身边却猛然传来说话声。
“你来干什么?”
是路晴的声音,但又不像。
还未等沈绾柚反应,为首的男人上前了几步。
头顶路灯故障,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一晃一晃,他笑着说:“小晴,我等你很久了。”
他明明在笑,沈绾柚却没来由感到害怕。
“这谁?”她小声问路晴。
穿堂风吹过巷口,路晴掌心微凉,她攥紧拳头,又松开。
“前男友。”
“我们已经分手了,”路晴握住沈绾柚的手大声道,“你别再来找我了。”
怕吗?
是绝望。
是一种从深渊中逃出来,却在下一秒发现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醒了,她依旧在深渊里。
从未逃开过。
手臂那块已经长出新肉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沈绾柚被路晴握得手疼。
她力气大得骇人。
男人点了根烟,微弱的火光在黑夜里跳动。
二手烟的刺鼻气味呛得沈绾柚想咳嗽,指甲掐住手心软肉,才将那股子冲动压下去。
她也在那一瞬看清了男人的脸。
像行尸走肉般。
眼眶凹陷,颧骨突出,青色胡茬野蛮生长,看向她们的眼神阴意重重,让人不寒而栗。
指尖那点猩光被风吹动,像漂浮在忘川河面上的鬼火,男人将燃烧的烟猛地掷在地面,突然吼道:“我呸!老子说没分手就是没分手。”
下一秒满脸笑容,明明同一具身躯却像有两个人格,语气忽然就变得格外温柔,“晴晴,跟我回去……”他又像是哀求。
路晴转身要走,男人见状急了,手往后一挥,身后的黑衣人立刻逼近两人。
这时,一阵悠长急促的声音突兀响起。
“是警察,快溜。”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彼此对视几眼,心照不宣。
为了单生意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
“你给我等着!”男人丢下狠话,跑了。
整条小巷重新陷入寂静。
路晴松开手,身体像没了重心,狠狠跌坐在地上,沈绾柚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警察来了。”
“哪有警察。”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低沉慵懒的音色因着附近空旷多了几分空灵,尾音微微上扬,语气却是显然的陈述。
沈绾柚慢半拍地抬头,意外地撞入一双深黑色的瞳孔。
贺行?他怎么在这?
没有警察,那刚刚的声音是?
“多亏贺行聪明,用铃声吓跑了他们。”王俞像是会读心术。
贺行问:“怎么回事?”
沈绾柚看向路晴,后者递给她一个眼神,苍白的脸上勾着抹笑,“被劫色了呗。”
眸光黯淡,一副失神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任谁都能看出来欲盖弥彰。
夜晚依旧宁静,窝在墙角的橘猫耳朵极灵,溜圆的眼睛四下转动,喵呜一声,又沉沉睡去。
沈绾柚将窗帘拨开到一边,泠泠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书桌上,白炽灯的光芒被削弱了些。
她今日回的比平时晚,只跟沈母说在学校做题多呆了会,女儿一向乖巧,程安不疑有他,只说让她下次注意点时间,太晚了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沈绾柚点点头,拎着书包回到卧室,把门反锁,拉开椅子坐下。
突然就松了口气。
满心的疲惫跟着这口气呼出去,头贴着手臂趴在桌上,闭了闭眼。
今晚的一切都让她心有余悸。
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贺行和王俞,会是什么结果。
沈绾柚脑中不由想起了跟路晴初见的画面。
热情温暖地像个小太阳。
那么阳光美好的一个人,今夜却像只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像是极度恐惧,在自我防卫。
抽屉里的手机在震动。
沈绾柚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摁下接听键,“喂,嘉明哥。”
“柚柚,睡觉了吗?”那头声音温和。
“还没。”沈绾柚笑笑,“嘉明哥有事吗?”
乔嘉明靠在椅背上,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舍友说了句荤话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乔嘉明扔了个抱枕过去,示意自己在打电话。
舍友嘁一声,女朋友啊。
瞎扯个屁,我妹。
舍友立刻阴阳怪气起来,哦,妹妹,啊。
沈绾柚在对面听得一清二楚,耳根不争气地发热。
“别理他们。“
乔嘉明说回正事,“我最近给一个高三生做家教,整理了份数学资料,想着你应该能用上,发你邮箱了啊。”
沈绾柚立刻打开电脑接收。
“看到了,谢谢嘉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