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小魔鬼端着一盏红茶,姿态优雅从容,黑色碎发柔顺垂下,如同上世纪英伦宫廷的贵公子。
;;;;“这么说也是诶。”
;;;;路明非想了想。
;;;;“快有一个月了吧,都没见到你人影。”
;;;;“没办法。”
;;;;路鸣泽柔弱的叹气,他又是惹人疼惜的病公子了。
;;;;“生活所迫嘛,身不由己,我也很想哥哥的啦。”
;;;;“咦!”
;;;;路明非抖了抖。
;;;;“别这样,肉麻死了。”
;;;;“哈哈。”
;;;;小魔鬼爽朗的笑了。
;;;;所以说魔鬼就是魔鬼啊。
;;;;这小孩就跟人格分裂了一样。
;;;;并且分裂出的人格起码能组一个罗马执政院。
;;;;或者召开希腊式的公民大选。
;;;;他能瞬间从笑容切换为淡漠。
;;;;自然的让你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比如时间被偷走了一段,或者眼花了之类。
;;;;不过。
;;;;路明非心想。
;;;;不得不说,这小孩还真好看。
;;;;“生活所迫?”
;;;;他迅速抓住了小魔鬼话语的重点。
;;;;少年用一种“请叫我福尔摩非”的架势自信满满的说。
;;;;“别想骗我。”
;;;;“什么生活还能迫你。”
;;;;“我伤心了哦,哥哥。”
;;;;路鸣泽微笑着。
;;;;“信不信哭给你看。”
;;;;哭?
;;;;小魔鬼?
;;;;路明非好奇的打量着桌对面的男孩。
;;;;真是难以想象威严有如路鸣泽也会有哭的时候。
;;;;是的,威严。
;;;;不知怎的,一旦想要找一个词来形容路鸣泽,第一个跳入脑海的便是威严。
;;;;明明只是个孩子。
;;;;可他的眼神却深沉至此。
;;;;像是炽烈的红巨星坍塌后形成的黑洞。
;;;;曾经所有的光和热都被淹没。
;;;;只余下无人可知的过往。
;;;;两行金色的泪缓缓垂下。
;;;;那是融化的黄金。
;;;;或者神话中的金苹果的汁液。
;;;;小魔鬼神色淡淡的。
;;;;他说。
;;;;“看啊,哥哥。”
;;;;路鸣泽弯了弯眉眼。
;;;;“我在哭。”
;;;;路明非愣愣的看着小男孩。
;;;;真奇怪,有人的眼泪会是金色的么?
;;;;他心里空落落的。
;;;;说不出的为什么,就是难受。
;;;;“好啦。”
;;;;小魔鬼笑了笑。
;;;;他取出塞在胸口衣兜的鸢尾花丝巾,擦拭泪珠。
;;;;“哥哥。”
;;;;小魔鬼说。
;;;;“把手伸出来。”
;;;;“怎么。”
;;;;“伸出来嘛。”
;;;;“真拿你没办法。”
;;;;路明非摊开手。
;;;;小魔鬼把丝巾放在他的手里。
;;;;然后这小孩慢慢的细致的,,一根一根的坚定且无可阻挡的,弯起路明非的手指,将他的手合上,使之攥紧了丝巾。
;;;;路明非静静的看着他的手。
;;;;小手包住了大手。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幕。
;;;;却有如宗教壁画的故事般神圣庄严。
;;;;这个动作似乎戴上了某种隐晦的喻义。
;;;;“是血啊。”
;;;;路明非说。
;;;;“不是眼泪。”
;;;;他肃然的看向小魔鬼。
;;;;“这是血啊。”
;;;;路鸣泽不说话。
;;;;不说话就已说了一切。
;;;;他温柔的笑着,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手。
;;;;“放心,哥哥,放心。”
;;;;小魔鬼说。
;;;;“一切有我。”
;;;;路明非沉默的攥紧丝巾。
;;;;白色与金色交织的丝巾。
;;;;好似无所不能的小魔鬼,竟然,受伤了。
;;;;“是撒旦么?”
;;;;他问。
;;;;“差不多吧。”
;;;;小魔鬼说。
;;;;“哥哥你知道的,有些话不能说,也说不得。”
;;;;“撒旦只是我们对他的代称。”
;;;;“至于这家伙真正的名。”
;;;;路鸣泽苍白的小手和路明非十指相扣。
;;;;他轻轻的。
;;;;“快点强大起来吧,哥哥。”
;;;;“你说的外罡。”
;;;;“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对吧。”
;;;;他问。
;;;;这一刻的路鸣泽真是像极了一个孩子。
;;;;小心翼翼的等待大人给出问题的答案。
;;;;于是大人说了。
;;;;“对。”
;;;;路明非看着他。
;;;;“待我成就外罡,便帮你宰了撒旦。”
;;;;路鸣泽笑的眯起了眼。
;;;;“我会永远相信着哥哥。”
;;;;“所以,就请哥哥也同样相信着我吧。”
;;;;路明非盯着手心的丝巾。
;;;;良久。
;;;;“我知道了。”
;;;;他说。
;;;;路鸣泽温柔的抽回手。
;;;;那冰凉白玉般的触感消失了。
;;;;“游戏要开始了。”
;;;;小魔鬼忽然说。
;;;;“什么?”
;;;;路明非一时没反应过来。
;;;;“游戏啊,游戏。”
;;;;小魔鬼耐心的解释。
;;;;面对路明非,他总是这样充满了耐心和温柔。
;;;;“很久之前就说过的吧。”
;;;;“我为哥哥你准备了一场游戏。”
;;;;“哦哦。”
;;;;路明非点头。
;;;;“想起来了。”
;;;;记得还是他刚从九州回来的那段日子。
;;;;小魔鬼天天来找自己。
;;;;他就提到了,为路明非准备一场游戏,却对游戏的内容和奖品只字不提,只说哥哥一定会喜欢。
;;;;“准备这么久,我还以为你给忘了。”
;;;;路明非说。
;;;;“我猜一猜啊,你说的这游戏,是不是跟老唐有关系?”
;;;;路鸣泽轻轻鼓掌,双眸闪亮。
;;;;“不愧是哥哥,一下子就给猜中了呢。”
;;;;“那是!”
;;;;路明非洋洋得意。
;;;;“从今天开始请叫我福尔摩非。”
;;;;路明非微笑着看了他好一会。
;;;;“哥哥,想拿到青铜与火的完整权柄么?”
;;;;“当然。”
;;;;路明非不假思索。
;;;;“我有预感,只要掌握完整的青铜与火,就能解除掉给普通人开门的数量限制。”
;;;;“虽然只有青铜与火不足以支持他们往高深处修行。”
;;;;“大概,会卡在非人这个阶段。”
;;;;路明非沉吟。
;;;;“比如圆圆。”
;;;;“若我只是掌握青铜与火的权柄,哪怕到手完整的权限,也不足以她突破非人。”
;;;;“任凭圆圆再如何温养根髓,武道神异也无法出现,始终卡死在非人的门槛之前。”
;;;;小魔鬼凝神倾听。
;;;;待路明非说完,方才开口。
;;;;“其他几位龙王,以如今哥哥你的力量,还不足以承载。”
;;;;“哪怕哥哥拿到了权柄,一株青铜树已是上线,你的精神世界无法承载其他的力量。”
;;;;“这我也知道。”
;;;;路明非说。
;;;;“所以还需要时间,不可操之过急。”
;;;;“但青铜与火不一样。”
;;;;小魔鬼轻轻摇了摇白玉似的手指。
;;;;“哥哥你已容纳了青铜树。”
;;;;“在如今暂时无法得到其他几尊龙王的权柄的情况下。”
;;;;“拿到青铜与火的权柄是最快提升哥哥你实力的途径。”
;;;;“但还是那个问题。”
;;;;路明非皱眉。
;;;;“青铜树里沉睡着诺顿的意识,而他与老唐一体两面,杀了诺顿就等于杀死老唐。”
;;;;“所以了。”
;;;;路鸣泽抿了口红茶。
;;;;“游戏啊,游戏。”
;;;;路明非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这个游戏能在保住老唐性命的前提下,帮助我拿到完整的权柄。”
;;;;“宾果!”
;;;;小魔鬼打了个响指。
;;;;“哥哥你听说过笔仙血腥玛丽之类的都市传说吧。”
;;;;“嗯,猎奇的年轻人很喜欢玩,听说可以招来怨灵什么的。”
;;;;“就是这个,招灵。”
;;;;路鸣泽说。
;;;;“招灵游戏,其本质就是简化的神秘仪轨。”
;;;;“事实上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
;;;;“比如舞蹈。”
;;;;“很多的舞蹈都是演变自先民的祭祀活动,带有一定的神秘学性质。”
;;;;“无论笔仙,还是舞蹈,只要按照古老的规则完成某些步骤,就能符合冥冥中的神秘学规则,从而产生一些特定的效果。”
;;;;“所以你说的游戏。”
;;;;路明非若有所悟。
;;;;“就是类似的神秘学仪轨。”
;;;;“嗯。”
;;;;路鸣泽放下茶盏。
;;;;“准备工作已到尾声,舞台,道具,观众,以及荣誉的冠冕和权与力的剑,都在为你留存。”
;;;;路明非颔首轻笑
;;;;“我会好好的期待的。”
;;;;“另外。”
;;;;路鸣泽嘻嘻一笑。
;;;;之前那个掌控全局的上位者不见了。
;;;;现在的他可真像是个小孩。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么?”
;;;;路明非回想。
;;;;“嗯,你在路灯下等我,然后讲了龙类的历史和黑王。”
;;;;“真高兴哥哥你未曾忘记。”
;;;;路鸣泽腼腆的笑着。
;;;;“那么我也不会遗忘当初哥哥你的愿望。”
;;;;路明非皱眉。
;;;;“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