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诠哼了声：“那就打？” </p>
褚曜知道他这是意气用事。 </p>
好笑地道：“最后便宜了十乌部族？且不说能不能打，即便打，我军仅有万余兵力，而永固关有两万多精锐，还占着关口的优势。此处易守难攻，硬取取不下的。” </p>
徐诠瘪了瘪嘴。 </p>
褚曜又点出了关键所在：“这应该不是他一人的意思，多半是帐下僚属一致讨论的结果。倘若连这点都达不到，如何服众？区区三万颗十乌部族的人头，如何拿不下？” </p>
徐诠却是忧心忡忡。 </p>
另一头，吕绝日夜兼程，用了最快速度回到治所汝爻报信，不过一日一夜。见只有他一人回来，沈棠心下有不祥预感。 </p>
再一问，暴躁骂声险些掀翻屋顶。 </p>
“艹！扣押了谁？” </p>
沈棠气得一掌拍碎桌案。 </p>
她就说无晦老胳膊老腿不适合长途出差任务，这下好了，被人扣押了，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严刑拷打和残忍虐待。 </p>
沈棠似乎看到褚曜奄奄一息的模样。 </p>
吕绝顾不上疲倦和几乎耗尽的武气，强撑着回复自己所见所闻。他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没有任何添油加醋，描述还原当时的场景，仍旧将沈棠听得面色凝重。 </p>
阴沉得几乎能滴下一桶水。 </p>
最后，她道：“行，我且去会一会！” </p>
顾池几个听到风声赶来。 </p>
连忙阻止：“主公切不可莽撞。” </p>
沈棠“我不听我不听”：“我可没莽撞！人家都嚣张到蹲我屋顶拉屎了！” </p>
扣押她的人？ </p>
当她沈棠是死的吗？ </p>
她好声好气想跟对方和平商谈，对方翻脸不认人，吃她两千石军饷还将她的心腹扣押，沈棠要是能忍下这口气，以后还怎么混？传出去，外人怎么看她？ </p>
她不要面子的吗？ </p>
无晦一把年纪能熬多时？ </p>
顾池：“……” </p>
虽然他想说事情没那么严重，吕绝一路赶回，身上也没战斗的痕迹，可见当时的情形并不紧张。褚曜也不是个会吃亏的善类，老老实实被扣押必然有考虑。 </p>
主公将他想得那般凄惨羸弱…… </p>
唉，有些小小的嫉妒。 </p>
除了那头灰发，褚曜哪像个老人？ </p>
“便是要去，也要带齐人再去。不然连主公都被扣押了，那该如何？”顾池作为读心小能手，自然要向着主公说话，但也不能表现太明显被同事集火，他建议道，“不若让池与先登跟随主公，再点千人过去？” </p>
为什么是他跟姜胜？ </p>
他能读心，姜胜有文宫。 </p>
进可谈判，退可干架。 </p>
元良季寿几个就留下来看家。 </p>
沈棠拍板钉钉：“行，就这么办！” </p>
二人一唱一和，不给祈善插话和阻拦的余地，后者面色发青，恨不得用眼神瞪死顾池。姜胜作为新人，一贯秉持着多看多做少说话的原则，发言方面不具备优势。 </p>
祈善在舆论上“孤立无援”，只得捏着鼻子答应，但他有且只有一个要求！ </p>
沈棠道：“元良，你说！” </p>
祈善在姜胜不解的目光中，哐哐哐摆出三坛烈酒，道：“带上它们！” </p>
姜胜：“？？？” </p>
这是壮行酒？？？ </p>
顾池：“……” </p>
主公真要喝了…… </p>
那可真是去干架了啊。 </p>
沈棠：“……” </p>
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将酒装起来，点齐千人捎上褚曜点名要带的虞紫，马不停蹄出发。保险起见，她还将鲜于坚带走了，吕绝一路劳累就留下来看家吧。 </p>
虞紫不知此事跟她有啥干系。 </p>
但还是默不作声骑马跟上。 </p>
旷野，千余人马疾驰在星空之下，马蹄越过疯长的野草，不做片刻停留。 </p>
除了少数几匹战马是货真价实的活马（活骡子），其余皆是鲜于坚武气所化。 </p>
又有两名文心文士在侧，也不担心武气会耗尽，御马速度如风，消耗时间比吕绝赶回来还要少些。一路疾行，姜胜感觉两条大腿都要不是他的了，老腰颠簸得酸疼。 </p>
脑中唯余一事想不明白。 </p>
祈元良的酒究竟有什么用？ </p>
顾池：“……” </p>
他以为的谋士：阴谋阴谋阴谋！ </p>
现实中的谋士：仇家仇家仇家…… </p>
(╯‵□′)╯︵┻━┻ </p>
终于，赶在第二日日落前抵达。 </p>
沈棠一脸煞气地看着戒备的哨塔，侧咬酒囊酒封，仰脖将腥辣的烈酒全部灌入口腔，因为喝得太快了，还呛了一口。 </p>
姜胜并未错过这细节，但—— </p>
他只看到主公豪迈将酒囊往后一甩，目光锐利看着哨塔，神情森然。 </p>
然后？ </p>
然后没了，这酒果真是壮胆的！ </p>
永固关就在视线尽头屹立。 </p>
不多时便有巡逻兵卒出列迎接。 </p>
沈棠道：“领路！” </p>
兵卒见发号施令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略有诧异，但也不敢多说。 </p>
永固关脚下。 </p>
主将等人已经收到消息。 </p>
“这般快？” </p>
主将略有诧异，按照他跟虞主簿的估算，应该还有一天多的脚程，没想到对方会提前抵达，又问：“对方带了多少人？” </p>
兵卒道：“目测约千人。” </p>
主将笑道：“千人？千人也敢来闯？” </p>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 </p>
因为褚曜听闻主公来了，痛快收网，屠了他大龙，棋盘胜负毫无悬念。 </p>
面露喜色：“文释，随吾去迎主公。” </p>
“唯。” </p>
他迫不及待起身。 </p>
转眼便不见了二人身影。 </p>
主将看着棋盘，叹气。 </p>
“走！且去看看那位沈君，何等龙章凤姿，能让‘褚国三杰’也死心塌地。” </p>
主将也被勾起几分好奇心。 </p>
与虞主簿等几人一同骑马出迎。 </p>
他知道沈棠年纪小，但真正见到本人才知究竟有多小，对方还骑着一匹傻气十足的骡子，下马迎向褚曜。这本该是一副感人的“君臣相得”图，但沈棠一把抓着褚曜手腕，将人往身后带，目光毫不怯懦地迎上主将的视线，目光森冷，手中文气涌动化为利剑。 </p>
剑尖指向主将，开口便是质问。 </p>
“是你扣押我的人？” </p>
而褚曜—— </p>
他嗅到了浓烈酒香。 </p>
褚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