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谢衍瞬间哭了出来，涕泪横流，他紧紧握住谢昭的手，“大哥，我害怕、这皇位我做的害怕，我把它还给你好不好？” </p>
“你让他们别来找我好不好？” </p>
谢昭仍旧笑着。 </p>
长久之后，抬手摸了摸他的鬓发，“阿衍知道错了对吗？” </p>
谢衍哭红了眼圈，目光极其不安地朝着兄长点头，“嗯，大哥，我好后悔啊……” </p>
后悔没在当初谢昭罹难之时，伸出援手，也许他当时站在了谢昭的身后，没默许一切的发生，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p>
他还是那个，出身高贵，整日忙于风花雪月舞文弄墨的逍遥王爷。 </p>
而不是披着一身帝王的皮，到了夜里就很怕冤魂入梦的宵小。 </p>
“你后悔了……” </p>
谢昭的声音空洞而幽远，“晚了……” </p>
“我死了十七年，婉清你大嫂自刎，四杰死了，京城血流成河……” </p>
忽而，谢昭骤然换了个声音，年轻而又尖锐，他饱含怨恨地道：“你以为你说后悔了，他们就会原谅你！我就会原谅你！” </p>
“谢衍，等着吧……无边业火等着你，你将永堕地狱，永远无法翻身……” </p>
“兄、兄长……” </p>
谢昭的身型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行推开，谢衍顷刻间没了依仗，方才恶鬼潮水一般往他身上攀爬的大臣头颅，重新滚滚而来，幻化成一张张，记忆深处那些曾经鲜活过冤死过的人们。 </p>
“谢衍……好疼……来吧……跟我们一起永堕阎罗地狱吧……” </p>
“谢衍……二皇子，跟我们一起走吧，走吧……” </p>
“不！不要！不要过来！” </p>
梦中的谢衍被吓的连连后退，哭泣和哀求并不能阻止那些死去的冤魂。 </p>
忽地勤政殿上，响起漫天尖啸哭声，无数孩童的影子重重叠叠压在一起，朝他哭着从半空中袭来。 </p>
谢昭的面容来回变换，好像另一张脸呼之欲出。 </p>
“谢衍，你的报应到了……” </p>
那张年轻的脸从谢昭的头上挤出来，谢昭的面容被劈成两半，一半是谢昭，而另一边则是…… </p>
林之绪！ </p>
“不、不要、不要过来……” </p>
六林峰上谢明睿失了一条腿，元气大伤，守着皇帝很前侍疾，半夜没到他就合眼睡了过去，忽地耳边响起急切呼求声。 </p>
谢明睿一睁眼，就见父亲谢衍脸上躺满泪痕。 </p>
被什么恶毒的东西魇住了一般，醒不过来，眼珠在眼皮下乱转不休。 </p>
“父皇！” </p>
“父皇，你醒醒！” </p>
谢明睿急切喊了两声，谢衍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不得已，他上手摇晃了几下，谢衍忽地挣扎，猛地从床上坐起。 </p>
两只眼血一样的红。 </p>
宛如遇见恶鬼那般，紧紧抓住谢明睿的胳膊，大口大口喘息，直到确定，这是人间而非地狱，才带着哭腔地道：“睿、睿儿……” </p>
“父皇，儿臣在！”谢明睿挪动到床边，抬手抚着谢衍的后背，安慰：“父皇，只是噩梦而已，您别害怕，儿子一直在。”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