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下次再有机会我想着你……” </p>
不多会。 </p>
曹爽召集了前来当值的翰林苑众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宋刚，他叫众人按照古籍上标注的段落，一起誊抄然后集思广益想出一片祭酒祭文。 </p>
那些古籍正是前几天，林之绪与宋刚加班加点，熬了两个通宵弄出来的。 </p>
这次古籍标注清晰，文章贴合度极高，众人对曹爽连连感叹，曹爽却对书稿是林之绪整理的只字不提。 </p>
宋刚刚才都骂了一圈人了。 </p>
眼瞅着又要开口，被林之绪一把拽住，“子敏兄，我有些内急，昨晚熬的也有些晚，眼睛不舒服你能陪我去趟恭房么？” </p>
宋刚愣了愣，眼睛眨着。 </p>
分明林之绪的书童人高马大的就站在一边。 </p>
他不叫自己的书童陪着去，喊他干嘛？ </p>
“子敏兄，方才的事情，我有话跟你说，你且陪一陪我！” </p>
长长的桌案前，曹爽等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商讨着如何行文排序，忽地曹爽道：“之绪，你怎么出去了？” </p>
“这里彭祖淮焉，这篇骈文的排序你来给看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p>
“连行文排序都要请教，真是不知道他这个翰林苑主事是怎么当的！” </p>
曹爽刚发问，宋刚便出言相怼。 </p>
林之绪见他们马上又要吵起来，立刻道：“曹主事，我身子不舒服，着急让子敏兄带我出去一趟，此次祭酒以白云在天，道里悠远，于归动土，万民平均为题。” </p>
“挟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长洲。背坟衍之广陆兮，临皋隰之沃流。北弥陶牧，西接昭丘。华实蔽野，黍稷盈畴。这几句是古籍上对应。”林之绪道：“与这篇登楼赋相近的诗文，都在同一趟里面，开头末尾平仄都已经标注好了，曹主事看着用就行。” </p>
不光能用得上的古籍段落标注，就连平仄使用都标记好了。 </p>
曹爽要是这样都还不会用，那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p>
出了翰林院办公的屋子。 </p>
宋刚扶着林之绪到了茅房，林之绪进去片刻就出来了，速度快的简直令人咂舌。 </p>
“这么快？”宋刚诧异，“你方才不是说不舒服么？” </p>
“方才是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会好了。”林之绪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分明方才进去连腰带都没解开，“子敏兄，我来翰林苑这么久，还没好好看看呢，屋子里吵闹你且陪我逛逛。” </p>
说是逛逛。 </p>
宋刚还真的以为，林之绪要拉着他说些什么推心置腹的话。 </p>
没想到，逛逛就是逛逛。 </p>
他扶着林之绪在翰林苑硬生生转了三大圈，他都没说什么特别的，眼瞅着一个上午都要过去了，宋刚还惦记着自己的活没干。 </p>
便扶着林之绪往回走。 </p>
这会林之绪没再拦着说要再逛。 </p>
到了放饭的时候，喧闹的屋子里，早没了人影，宋刚急急做到自己的桌前，从家里带来的布兜里掏出来两张肉饼，热也不热，就那么就着茶水吃了下去。 </p>
办公大屋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p>
林之绪眼眸在宋刚看不见的地方恢复光明，他默不作声地低头坐在自己案上，视线扫了片刻，立刻就在文书中找到，最关键最后上奏给司礼监，皇帝用来诵读祭酒的文书。 </p>
“背坟衍之广陆兮，临皋隰之沃流。北弥陶牧，西接昭丘。华实蔽野，黍稷盈畴……” </p>
林之绪轻声念了两句，眼睛盯着屋子唯一的宋刚，“子敏兄，曹主事他们真的用了，你觉得精妙的登楼赋。” </p>
宋刚头也没抬，只专心自己眼下的书稿，“嗨，那还不是你提醒，登楼赋我早先读过，这么些年早都忘的透透的了……” </p>
在宋刚没抬头的间隙。 </p>
一柄小刀，像是剃指甲那么大小，从林之绪指尖闪出光亮，林之绪凉薄的眉眼全程注视着宋刚，几个呼吸过后，原本呈交给司礼监写好的文书上。 </p>
北弥陶牧，西接昭丘，为避讳前朝罪太子名讳的朝的昭就换成了，他练过千万遍的诏狱的“诏”字。 </p>
两个肉饼吃完宋刚再一抬头，就见林之绪眯眼坐在椅子上，额头不满细汗，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十分不舒服的模样。 </p>
“之绪？” </p>
“之绪兄你怎么了？” </p>
林之绪睁开眼睛，对宋刚笑了笑更显虚弱，“我可能有些不舒服，子敏兄，我能求你帮忙，把我送回家去么？” </p>
“好好！” </p>
刚才被拉着在院子里闲逛，宋刚只当林之绪闲得慌，没想到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当时就招呼燕小春，顺着平时请假有要事走的侧门把林之绪扶了出去。 </p>
丞相府将军府有权有钱。、 </p>
酒楼很快就筹备了起来，姜黎从装修中抽出身，打算回家换身衣裳，去翰林苑接林之绪，回家里见这人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桌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p>
“不说让我去接你么？” </p>
“怎么自己回来了？”姜黎问。 </p>
“身体有些不舒服。”林之绪道：“娘子，你去请个大夫，去请上次诊脉没瞧出来我眼睛复明的那位来。” </p>
“找他做什么？”姜黎不明地问。 </p>
初春的日头落在林之绪促狭的笑容上，无端带着一股冷意，他语气缓慢地道：“翰林苑连日熬书稿，我有些不舒服，就提前叫同僚送我回家了。” </p>
“想叫娘子，找上次那个大夫给看看，好跟翰林苑告个假好好休息几天。” </p>
先前会试之前，林之绪日夜苦读，不说比现在的工作量还大，却也是不遑多让。 </p>
姜黎不知道林之绪在谋划着什么，挑眉轻笑，“那好，我去找那个大夫，你好好在家躺着可别叫人看出来，你红光满面，身体强健。” </p>
林之绪从椅子上起身，脱掉外袍径自在床上躺好，表情顿时乖巧的不像话，“娘子放心，我只是白天装病，晚上依旧生龙活虎。” </p>
“……” </p>
圆房之后，林之绪仿佛是打开了某个莫名其妙的开关，私底下不时就冒出一两句荤话，让姜黎没法招架。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