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刚要动,脖颈肩膀中间穿过来一条手臂,把她整个上半身带着移动,到干燥热意的身体跟前。 </p>
林之绪搂住她,身体抱的并不紧,他手轻拍着姜黎肩膀,“不怕,我陪着你。” </p>
分明不是紧贴着的胸膛,两颗心却跳的极快。 </p>
一颗是被吓的。 </p>
一颗是紧张的。 </p>
第二天,姜黎好好思索了下,原主的两个要求,她后娘那头不着急。 </p>
黄员外那头,她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p>
听胡掌柜说,那个死老头子背景深厚,一般人奈何不得。 </p>
想要弄死一个人简单,但那种人都活了那么多年了,简单粗暴的死法实在不适合他。 </p>
好人通常没好报,乌龟王八活千年。 </p>
世上少有现世报,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既占了人家的身体重活一次,替她报仇又何妨。 </p>
“小举人,今天不去城里说书了?” </p>
到了出发的时候,林之绪却没有动弹,他道:“娘子,前几日你跟我说的那个故事,给我很大启发,我想把自己的故事融合一下,等融合好的再去!” </p>
“嗯,行!” </p>
昨个猛然遇见害死原主的黄员外,等姜黎缓过神来,再去看福运楼后门已经没了小叫花子们的身影。 </p>
吴州城里依旧人来人往。 </p>
送完鱼,姜黎悠闲坐在牛车上,偶有遇到背着编筐往药铺送草药的村民,村民躲闪着她,姜黎则是看都不看。 </p>
连个眼神都没留。 </p>
“快走!哪来的叫花子,敢上这里来偷东西!” </p>
“昨个可怜已经给了你草药了,怎地还蹬鼻子上脸了!” </p>
药童叉腰把瘦的跟火柴棍似的孩子往外推。 </p>
分明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力气却天差地别。 </p>
那孩子被推到了也不恼,眼珠一转抓起一把柜台上散着的药就跑。 </p>
惹的药童在后头又追又骂! </p>
小叫花子,顺着巷子里夺路奔逃,巷子七扭八歪一会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p>
一处破坏关帝庙门里。 </p>
小叫花找来破瓦罐,把刚才的草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倒了进去,等药煎好了,他仔细擦了擦脸揉了揉脸,扯出个笑来,才端着缺口的碗走了进去。 </p>
“娘!” </p>
“娘喝药了!” </p>
关帝庙里头臭气熏人,地面上横七竖八放了好些个草席破棉被,也不知夜里窝了多少个乞丐、 </p>
“顽儿,你回来了……” </p>
地上妇人面如死灰,枯草似的头发上来回钻着各种小虫子,叫人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p>
“娘,药铺的大老爷心善,给我拿了些药回来。”叫顽儿的孩子,侧过脸尽量避过面颊上的伤口,不叫他娘知道。 </p>
殊不知他娘早已看见,心都跟着碎成一片片的了。 </p>
“顽儿,再有老爷心善,你讨口吃的!” </p>
枯手心疼地抚了抚孩子的头发,“我的顽儿长大了,是娘拖累了你……我要是死了,我的顽儿就一个人了……” </p>
“我可怜的儿子啊……” </p>
“娘!你说什么呢!” </p>
小叫花道:“娘,大夫说这个药有奇效,娘你喝了肯定就能好,娘你喝,等你好,再给我做槐花饼吃!” </p>
“好好!” </p>
妇人端着碗,一口药还没入口,鲜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p>
“娘!娘!” </p>
小叫花大声哭叫,惊扰到庙里睡觉的其他乞丐,旁的叫花子探出头来,转而麻木地埋头继续睡。 </p>
这世道,人不如狗。 </p>
今个脱下来的衣服,明天都不知道穿不穿,谁人不苦,谁人不难熬。 </p>
一口气咽了就算解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