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洗好脸，被馨儿要挟着换了一身水蓝色长裙，急不可耐地朝多尔衮的营帐冲去。来到帐外，突然又很不想进去，以什么名头进去找他呢？奶娘已经在我熟睡的时候被他准起了。难道我要说实话，就说：我想好好瞧瞧他的副将，看看配不配得上我家馨儿？或者，就干脆问问他，自己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他把我捞起来放到榻上的？ </p>
门口的小士兵见我原地转圈，悻悻地傻笑，我撇他一眼，他又立即站好，严正以待。 </p>
这时，营帐内走出一人。 </p>
入眼是一双黑色靴面，靴底一圈白边已经发黄，脚步轻巧干练，在往上看是一只撩起帐帘的大手，是胸前软铁铠甲，是一只尖尖的下颚，是一只紧抿的唇，而此时，他已完全站在我面前。 </p>
我抬头仰视他，一双英气的眼，微微挑起的眉梢，高高挺直的鼻梁，要说唯一一处让我惋叹不已的，就数他额间那条长长的疤。 </p>
他见我怔怔看着他，错愕地垂下头：“见过穆姑娘！” </p>
我定定盯着他那挺得老直的腰，宽！足以为一女子撑起一片自在吧，即使他放下利刃，隐没乡间，农耕劳作，也定不输给他人吧！这样的男子才配馨儿，才配她单纯，简单。 </p>
帐内的多尔衮听见外头的声音走出来，见他的副将一直垂头朝我行礼，还以为我有意为难他，对我笑着扬眉问道：“应选顶撞了弟妹？” </p>
‘应选？’我瞅了瞅那名副将，他听见多尔衮说到他的名字，头稍稍偏了一下。 </p>
“要是他得罪了弟妹，那本王给他求个情，应选性子粗，弟妹不要计较。”多尔衮依旧笑言，却好似每句话都是在指责我，听的人心里不舒服。 </p>
斜斜瞥了眼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笑意，表情依旧淡然的多尔衮。 </p>
他总是这样。不说话就让人讨厌，一说话简直让人想抽筋，不同于多铎的嚣张，他给人无形的压力，才最可怕。 </p>
旁边的小士兵翘着耳朵听好戏，见我一个眼光扫过去，立即羞愧地朝外挪了挪身体，继续站岗，但他伪装出来的严肃表情竟让我想笑。 </p>
我上前迈了两步，仰头看着正垂头眸光舔着脚尖的应选。 </p>
“你叫应选？”我声音轻轻。眼光对上他。应选无措地侧开头。沉声道：“是，属下刘应选。” </p>
刘应选，我默默念叨一遍，好像在我浅薄的历史知识里没这号人物。 作为多尔衮得力副将，没有大名气，要么不小心挂了，要么就是自己走了，我突然很期待是后者，又是急切地问道：“你可有家室了？” </p>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问，他肩膀一抖，多尔衮亦是重重咳嗽一声，颇有当场笑喷的感觉。但他向来冷清冷面的，所以，除了他堵着嘴的拳头迟迟未撤下来，见不出与平时多大不同。 </p>
但，那站着的小士兵闻我言左右摇晃一下。险些栽个跟头。 </p>
应选没说话，却，不知是羞、是恼地闭了眼。 </p>
我等着着急，又催了一遍，“刘应选，你可曾有过女人？” </p>
“噗！” </p>
多尔衮拳头终于没能安全地堵紧嘴巴，笑出声来。 </p>
我尴尬地侧头看他一眼，不用这么打击我吧！难道我应该很隐晦地问：副将大人，您老人家可还是处？......嗯？那样也不大隐晦，怎么办，我接触的大家闺秀不多，除了史可法那面热心狠地公主老婆，也就数我那命苦的娘亲了。 </p>
应选使劲把头侧向一边，不想回答我的问，也许是侧头过猛，脖子的刀疤隐约可见。 </p>
我皱眉，看他年纪也就二十多岁吧，怎么身上留了这么多的疤？纠结地幻想起，馨儿摸着他的疤，心疼抹泪的模样，顿时怀疑起自己这么做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太随意，太操之过急了？ </p>
“弟妹这是要给应选来说亲？”多尔衮见都不言语，有些看好戏地开口。 </p>
“难道不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