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的责问一直在冯幂萝的意料之中，这件事是她交待给杨伟明做的，不能把责任让杨伟明来担，能挡的自然要先挡住。 </p>
“秦总，这个事实在是我们没想到，我们提前去查过广告部的房产客户，没看到有这家才出的稿。”冯幂萝开始向秦昱“解释”。 </p>
“11月下旬才开始签下一年度的合同，广告部现在当然没记录！”秦昱渐渐感觉到，冯幂萝这个小女子，隔三差五能引出一些麻烦事。自从她开始跑新闻，自己就没少跟着受牵连。 </p>
“报纸已经都发行这些天了，您说还有啥办法？”冯幂萝索性耍起了赖皮。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丢了客户，都是广告部该去负责的事，自己是负责内容的部门，也介入不进去。 </p>
“客户当然不能丢，等我和王总再商量一下，看怎么弥补一下，必要时需要你们出追踪稿再帮他们澄清一下。”秦昱尤记得当年与郭明金的较量，最终也是靠沟通协调，再追加出稿来安抚对方。 </p>
“秦总，追踪稿可以出，但一定得是对已经报道事件的跟进或是解释。但凡需要推翻我们先前报道的事实，就不能再追踪。这是要砸了咱们的“帮办”牌子啊。”冯幂萝对于为了争取到广告收入而无底线的澄清追踪，向秦昱表示了明确的抗拒。 </p>
“你这女子，惹出事来我这是要替你找办法兜呢，你还挑这挑那。”秦昱虽然在责问冯幂萝，但此时竟也底气不足。首先是这次的报道如果当事方不是正要和他谈广告的开发商，绝对是一个出色的系列稿件，现在却成了拖后腿的稿件，对于记者很不公平；其次是这次的报道公平公正，更没有影响市里的其他单位，甚至侧面表明了滨海的各单位严格按照规定执行，谈不上惹事。 </p>
被秦昱训了一顿后，冯幂萝回去等进一步的消息，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杨伟明。首先他不是一个像李逸风或是叶有道那样单纯的人，暂时的一条战线不代表方向永远能一致；其次是自己已经决定要担下这件事，没必要多一个人跟着困扰。 </p>
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有叶有道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这是怎么了？冯幂萝用办公室座机回过去电话，却又没有人接听。 </p>
冯幂萝很满意自己和叶有道的这种状态，这或许就是他们相识的最终意义。叶有道已经不再把冯幂萝当作追求的异性目标，反而看作一个资深的前辈和有能力的领导。他恭敬她、配合她、服从她，按照她的希望和要求，做着“小叶探市”这份工作。 </p>
谁都知道叶有道如果愿意，可以过得比现在舒服得多。因为学历不高，又是“降落伞”样地加入报社，总有一些人在背后议论他与冯幂萝的关系，过去的那些事情也被八出来加工讨论，俨然成了新式言情剧里的男主角。 </p>
半小时后，叶有道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的口气十分急促。“我在和利市场采访，遇了个事儿挺麻烦，想问问你究竟归哪管。” </p>
“啥事儿？”冯幂萝听说是采访中遇到的问题，顿时放心了一半，她不想再听到任何突然出现的办公室人事情况。 </p>
“市场西面入口有个化粪池坏了，现在好多污淖玩意儿都堆在路边，人们买菜都进不来了。” </p>
“化粪池一般是城管的事儿，找城管下面的给排水单位。”冯幂萝皱了下眉头，叶有道跟着自己做了快一年的帮办，怎么可能不知道化粪池归哪里管？ </p>
“他这儿情况挺复杂呀，城管说这里的卫生和设施都是由和利市场的市场管理处负责，他们管不到。”冯幂萝果然没有猜错，叶有道知道应该先找城管。 </p>
“那就去找市场管理处啊，你天天探市场，找个市场管理处能有多难。” </p>
“但是现在，市场管理处说，这个化粪池是为后面盐业公司家属宿舍排污用的，产权单位是盐业公司。盐业公司又改制并购不存在了，现在咋办？”叶有道这会儿真的有点犯愁，他做“探市”栏目，主要接触的单位是工商、税务、物价和质监、卫生等部门，产权单位不存在的设施养护，确实没有遇到过。 </p>
在指点了叶有道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后，冯幂萝打开电脑，给叶父写了一封简短的电子邮件，大意是告诉他叶有道今天又学到了些什么。对于叶有道的成长，叶父喜在心上，儿子居然都能分清楚家常蔬菜的价格，还会对比新鲜程度。拿到一把干木耳，就能分出来产地和培养情况以及价值。这些是他花多少钱都不能给叶有道带来的生活历炼。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