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归来,百官出城迎接。
;;;;闻听太子重伤已愈,这消息令大明清流振奋,严党则大失所望!
;;;;“伤好了?”
;;;;严世番冷笑连连。
;;;;“怎么才算好?”
;;;;“他是能活蹦乱跳呢?还是要拄拐走路?又或者,只是睁开了眼,吃饭穿衣都需要人伺候?”
;;;;大明京城外,三十里。
;;;;清流官由次辅徐阶率领,站在道路右侧。
;;;;严党官员由严嵩、严世番父子领着,站在道路左侧。
;;;;两大派系分庭抗礼、泾渭分明,望向彼此的目光都透着厌恶和憎恨。
;;;;“小阁老说得对啊!”
;;;;“太子在云州城惨败,重伤几乎身死。南巢是什么地方,不过是南方偏僻蛮荒之地,如何就能生死人、肉白骨?”
;;;;“臣等倒也希望太子殿下能痊愈,但是,嘿嘿,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严党官员窃窃私语,但幸灾乐祸之下,音量也没压得多低。
;;;;至少,道路对面清流官听得一清二楚。
;;;;这等大逆不道之词,几乎是诛九族大罪!
;;;;但严党势大,只要不是当着嘉靖帝的面说,几乎就是无罪。
;;;;“徐相!”
;;;;有清流官急得面红耳赤。
;;;;“您听听,严党太嚣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是啊徐相!您倒是说句话啊!”
;;;;一人起头,便有无数正直的清流官憋不住,纷纷发言。
;;;;徐阶却不动如山,目光沉静,稳稳的望向道路远方。
;;;;还没来。
;;;;虽然提前接到张居正的信,万历太子将从南巢平安归来,但徐阶仍悬着半颗心。
;;;;太子殿下重伤将死,他真能平安归来吗?
;;;;“愿天佑大明吧。”徐阶在心中祈祷道。
;;;;清流官只见徐阶沉默,个个大失所望!
;;;;次辅,怎能如此窝囊?!
;;;;严世番将清流官的反应看在眼里,冷笑越发得意。
;;;;“父亲,您觉得万历有几成把握治愈?如果他仍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咱们这次是否能把景王推上去?取而代之!”
;;;;严嵩实在太老了。
;;;;他站在严党官员最前列,一动不动,仿若一块化石。
;;;;直到听见儿子提问,嘴唇才微微颤动。
;;;;“这趟……恐怕不妙啊……”
;;;;“嗯!?”
;;;;严世番闻言一愣。
;;;;“怎么?父亲您真相信,万历那小子能咸鱼翻身?”
;;;;“我信。”
;;;;严嵩的回答,更让严世番吃惊。
;;;;但不等严世番发问,他老子就直接说出原因。
;;;;只有三个字。
;;;;“蓝道行。”
;;;;“国师?!”
;;;;严世番以为自己听茬了。
;;;;但他本就是极聪明之人,一点就透,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姓蓝的不是中立派,他是徐党?!”
;;;;若果真如此,蓝道行隐藏得可太深了。
;;;;嘉靖一朝,中立派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官职低微、人微言轻,是被彻底无视的存在。
;;;;要么,身份超然、极其显贵,如陆炳、蓝道行。
;;;;这两人在大明,都是严党和徐党极力拉拢的对象。
;;;;两人始终坚持中立身份,凭着简在帝心的圣宠,以及个人超然的实力,不仅没有惹怒严徐两党,反倒是更受两党敬重。
;;;;蓝道行是徐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父亲,这消息可靠么?”严世番眼中闪着杀意。
;;;;“八九不离十吧。”严阁老缓缓道:“几年前我安插在国师府的小道士,不久前亲眼看见蓝道行扶鸾起乩,为万历。”
;;;;听见‘扶鸾起乩’四字,严世番脸色终于变了。
;;;;“蓝道行竟敢违抗圣旨,他找死!”
;;;;大明国师蓝道行,乃是天生乩童。
;;;;【扶鸾起乩】神通,蓝道行是当世第一人,凭此道苦修至合道境九品大圆满。
;;;;凭这一神通,蓝道行算出大汉将乱。
;;;;随后数年,果然发生了董卓之乱,汉室衰微。
;;;;蓝道行因此备受嘉靖帝信任,封为大明国师。
;;;;然而,帝王心术,嘉靖帝将自私自利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一方面重用蓝道行,一方面又严禁他随意使用【扶鸾起乩】。
;;;;准确的说,蓝道行这一手玄而又玄的神通,只能为嘉靖帝一人服务。
;;;;严世番说他找死,正在于此!
;;;;“父亲,您说怎么办吧?”严世番眼中闪着凶恶的光。
;;;;“唉,还能怎么办?”
;;;;严嵩叹息一声,似无奈,又似惋惜。
;;;;“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是怎么办呗。”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清流官人群骚动起来。
;;;;原来,官道远处出现一队仪仗,规格极高,威严雄壮!
;;;;一员高大猛将开路,内阁大学士张居正亲手持鞭驾车。
;;;;左右仪仗锦旗招展。
;;;;旗色主黄,绣祥云与金龙。
;;;;“天子仪仗?”
;;;;“父亲你看见吗?万历竟敢使用天子仪仗!”
;;;;“哈哈哈!”
;;;;“这趟不问他伤势是否痊愈,仅此大逆不道之举,我就要把他从太子位上拽下来!”
;;;;严世番兴奋得满脸通红。
;;;;严嵩却摇摇头:“你怎么忘啦?陛下曾赐太子天子仪仗,以彰其威。”
;;;;“额……”
;;;;这事,严世番确实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