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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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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负刷完碗,又躺回了床上试图睡觉,可努力了一阵就放弃了,实在睡不着。没办法,她总要找点事情去做,想起周渡昨晚给她发的东西,就打开电脑给他处理着。

这个活是她很早之前就揽下的,那时候孟澄发现她有这方面的天赋,直接把做假账的事都扔给她了。在这之前还拎着耳朵教训了她好几次,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能出差错。她倒也争气,一次错都没出过。做的干净,漂亮。

这次的账很多,许负看的头昏脑涨的,脑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运转了,只有眼睛在控制着手指在电脑上来回敲击。

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中间醒了一会,桌子上还是不舒服,就迷迷糊糊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去睡觉了。

许负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冗长复杂的梦,梦里有一个人,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她穿着碎花白裙子坐在钢琴椅上,弹得是一首很轻缓柔和的曲子,和她一样美好。许负也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和她一起弹琴,她看向许负,眼里的温和而深沉的爱kanju88.com意。

那首曲子似乎怎么也弹不完,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尽收眼底。窗外的风吹进来,吹过女人的发梢,许负再次看向旁边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许负看到一个背影,纤细修长,还是穿着碎花白裙,正回头看她。她想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容,于是拼命地向前跑,想要抓住她,可触摸到的永远只是一团幻影。

女人又消失了。

许负的身边没有了钢琴,没有了暖风,没有了女人温和的笑容。她的脚下是万丈深渊,抬头是一片穹顶,再往前迈一步,即刻粉身碎骨。

她想逃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跳了下去,她感到自己在不停的下坠,但始终都没落到底部。她置身一片黑暗之中,没有人能救她。

许负被惊醒了,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她的心脏还在狂跳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身旁的手机还在不要命的响着。

她又缓了一会,只觉得怎么都呼吸不上来,那种压抑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孟澄给她打的电话。

“孟澄,有事吗?”

“我喝酒了,来接我,地址发给你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嘶哑了,说完这几句话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许负叹了口气,朝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黑的透透的了,才意识到她一口气睡了一整天。

她活动了下筋骨,又转了转脖子,发出两声“咔吧”的脆响。许负走下沙发,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黑色长外套,黑色五分裤。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冷,属于穿长穿短都可以的季节,她就折了个中,上身长下身短,显得一双小腿纤细白皙,又十分修长。

时间刚过七点,这个时候是人流量刚刚过去的小高峰,街上不算热闹,但也绝对说不上寂静。商场的音乐呜呜的燥热的唱着,隔壁的茶楼里来往着静谧的茶客。

许负运气好,刚下楼就碰见一个刚送完客人的出租车。报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她就把头扭向窗外,专心致志地看着外面的景色,似乎是生怕司机跟她聊天似的。

司机开了一天的车,满身倦怠的也不是很想说话,和乘客的大山都在早上侃完了,现在面对这么一个小姑娘,他实在没什么劲再找话题来聊。

许负安静地坐在车里,意识不由自主地又飘回了梦里的那个女人身上。

那是她的母亲。

她几乎已经忘了许藤的样子了,留给她的只有一串生硬冰冷的形容词和一个难以启齿的故事。

二十多岁的许藤比任何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都要美丽,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弹得一手好钢琴,白裙子一穿在身上,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小姑娘还是个很活泼热烈的性子,用她外婆的话来说,招人喜欢。

她对许藤残留的印象止步于此,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美好,她也只想记得这些,记得她的美丽,记得她的风情,记得她招人喜欢。

许负闭上双眼,把自己从那段记忆中拉了出来,那是个和沄市完全不同的世界,而她在那段时光中也曾真实的存在过。

那里没有孟澄,没有周渡,没有陈妄,一切黑色都与她无关,那个时候的她,最真挚,最无恶,最纯白。

但那也很难说得上是她人生中的乐游原和乌托邦,不过至少,那时候的她肩上一身轻松,尚能苦中作乐。

她不想再去回忆曾经的事了,那和现在的她已经没了什么关系。许负把心思重新放到窗外的车水马龙之中,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现在的生活。

路上有些堵车,开了有一会才到孟澄给她发过来的地方,是一个ktv,高档的很,平常都是用来招呼一些明星贵公子之类的,再不然就是些贪墨无度的蠹虫官员。

她下了车就径直朝里面走进去,里面的服务生小姐认得她,很恭敬地说了一句:“许小姐,您是来找孟先生的吧,这是他的车钥匙。”

她说呢,要是孟澄自己打的电话,才不会叫她这么一个半残人士来接他的,但这里的人都是见许负见得多,见周渡见得少,自然也就给她打了电话。

许负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车钥匙就跟着走了上去。房间在十七楼,一推门,里面的烟味和酒味就把许负熏了个头昏脑涨,差点都要两眼一黑直接过去了。

不仅如此,还有女人的味道。闻得许负直反胃。

她艰难的从一片尸山血海中跨过去,地上什么都有,摔碎的啤酒瓶,被撕碎的钞票,还有用过的安全套。在那一堆的狼藉之中,孟澄在沙发上跟死猪一样睡着,不知道还以为是那具无名死尸呢。

“其他人我们都让人给送走了,但孟先生醉的实在太厉害,刚才还把我们这里一个小姐给打了,我们没办法,只能拿孟先生手机给您打了电话。”

许负皱着眉,伸手戳了戳孟澄,毫无例外,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她无奈地看向门口远远地站着的服务员:“有水吗,要冷的。”

“有的。”

服务员小姐说道,连忙跑了出去,脚底下的高跟鞋都快让她给踩起飞了,生怕许负使唤她照顾孟澄似的。

许负费力地把孟澄翻了个个,让他脸朝上,原本白皙的脸庞被酒熏得通红通红的,浓黑的眉毛紧皱在一起。她现在也没心思欣赏他的颜值怎么样,只想赶快把他弄出去,扔沟里。

服务员又跑了回来,手里端了一杯凉水递给许负,许负接过来,是冰的。她先是拿水杯贴了贴孟澄的脸,孟澄觉得凉,眼都没睁开就伸手去扒拉她,许负也不惯着他,一杯凉水整个浇在了他头上。

想当年她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孟澄也是同样对她的,她这也只能算是依样画葫芦。

孟澄被浇了个透心凉,一下子醒了过来,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缓了一会,才恶狠狠地看向许负:“你有病啊?”

许负什么表情都没有,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家。”

得,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响。

孟澄揉了揉眉心,把手伸向她:“过来扶我。”

许负朝他走过去,往下蹲了一下身子,用自己的肩膀接住他的胳膊,再缓缓站起来,整个支撑住他,另一只手绕到他的腰上去,稳稳当当地把他扶住。孟澄的全部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自己的酒劲还没过,两个人都是摇摇晃晃地走。

许负把他连拖带拽地弄到了车里,开了火,一脚把油门踩到底,震的孟澄把刚喝的酒全吐在了车上。

她也不管他,一路把车飚到了孟澄家。

下了车,把他扶上去又是个大工程,她还是按部就班,连拖带拽地把他弄到电梯上,十三楼,又给他搬到了房间里。不出所料,酒瓶酒罐子堆得满地都是,还有没洗的衣服,泡在酒杯里的烟头。

幸好,房间里还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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