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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五章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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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负终究是没忍住,一根烟燃尽,又接着拿了另一根咬在嘴里,也顾不得冷不冷的了。两个人就一直在天台抽烟,直到烟盒里的烟全部被他们祸害完才想起回去。

她大概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不去管餐桌上的郑冕,不去管孟澄的情绪,什么都不管,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周身的寒冷,贯穿心肺的烟雾,和面前真真实实存在的沈弄。

是的,不是存在于梦中和回忆里的,他就站在她的跟前,死命的掐着她,给她递烟,拎着她来天台吹风。

就这么忽然,她白天黑夜做梦都骂的人就这么忽然的出现了。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会突然的走,再突然的来,仿佛一切皆有定数,在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

许负无法留住他,也不打算留住他。

他们两个像是达成了一个未曾挑明的共识,他不去问她,她也不问他。

“沈弄。”

下楼的时候,许负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

楼道上有些散落的烟头,还有些隐隐冒着红光,像是即将再次别离的他们一样。

沈弄微微偏头,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她问:“你是好人吗?”

他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良久,他又将头偏转了过去,沉声:“我和他不一样,我是好人。”

沈弄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许负很明白。

那是他的父亲,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许负深吸了一口气,寒意从鼻腔灌进四肢百骸,冻得她的眼泪都有些要出来了。她看着沈弄和年少时一样单薄的背影,咬了咬牙。她该怎么跟他说,告诉他,沈弄,我也是坏人。

踏下最后一个台阶,他们回到各自的生活,她的身份,他的身份,有交集,但毫不相干。

许负站在楼道里暖和了一会,锤了锤自己快冻成冰棍的腿才走进了包间。

她出来很久了,郑冕和白澈都喝的酩酊大醉,双双倒在桌子上互相侃着大山。陈妄他们三个倒还好,他们也只是陪客,没必要喝那么多,而且几个人的酒量有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这么一点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

“刚刚干什么去了?一身的烟味?”

她一回来,陈妄就嗅到了她身上的烟味,忍不住挑眉问道。

许负低头在身上闻了闻,确实很大的烟味。

“可能厕所有人抽烟吧。”

陈妄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桌面。

装的挺像。

要不是他想去楼梯间抽口烟,结结实实地看见了听见了他们两个做的事,他还就真信了。

在看见沈弄把她按在墙上掐的时候他就想起他到底是谁了。

“沈弄,救我。”

他就是那个沈弄。

他和许负的关系像是一片不容许他人涉足的禁地,除了彼此,其他人都无权过问,无权干涉。

陈妄的神经抽动了一下,望着她还泛着淤青的白皙的脖颈兀自喝了一杯酒。

在不知不觉间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暗自滋长,他辨不清那是什么,但他知道,这和许负有关。

和她的良善,挣扎,矛盾,痛苦有关,和她的过往,曾经有关,和她的一切都有关系。

他觉得自己可能醉了,手指不由自主地抚向她的脖颈,在那条青紫的痕迹上反复摩挲,那是沈弄带给她的。

许负被他弄得有些痒,缩了一下脖子,偏过头去。她知道陈妄在看什么,她没办法跟他解释,只能回避着他的目光。陈妄倒也没问,放开了自己的手,也收回了目光。

眼见着白澈醉的都不醒人事了,郑冕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孟澄刚要起身,就被郑冕拉住了:“你先送我一趟。”

“沈弄呢?”

“让他去送白澈。”

孟澄点了点头,刚要走,陈妄就站了起来,“我跟沈弄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郑冕想了想,之前陈妄是跟白澈的接触比较多,便也同意了。

几个人都分配好了,剩下许负和周渡两个闲人。

陈妄走过去扶起白澈,不能说是扶,是直接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提着他就往外走,出门前看了一眼许负,还没说什么,周渡就过去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我看着她呢,保准全须全尾的还给你。”

许负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肩上打掉。

周渡这个人虽然平时放荡了点,但还是靠谱的,把许负交给他,陈妄也放心。他朝周渡点了点头,就又拎着白澈走了,上车之前,还特意把许负的大棉袄从车里拿出来叮嘱前台记得还给她。

沈弄嘴里咬着根烟,走在前面,看着陈妄的动作也不说话。

陈妄打开车门,把白澈直接扔在了车的后座上就去开前门,沈弄也顺势坐在了前面。

随着发动机响起,沈弄的打火机也跟着按开,点燃了嘴里的烟。

“阿负在你那里还好吗?”

沈弄吐出一口烟雾,先开了口。

陈妄没说话。

他叫她阿负。

沈弄轻笑了一声,又道:“要是打哑谜就没没意思了吧,在楼道里抽了那么多烟,你不是都已经看见了吗,我和她的关系。”

“什么关系?”陈妄这才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轻微的笑意,“把她快掐死了,又拎着她教她抽烟?”

“呵,这可不是我刚才教的。她九岁就会,抽了五年。”沈弄摇了摇头,“她的命都是我给的,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你生的她?”

陈妄开口,语气已经不怎么好了。

沈弄也不恼,悠哉悠哉地抽着烟。

陈妄能感觉的到,在沈弄身上有种东西是和许负一样的,那种市井,生活,甚至有点流氓味的气息,和许负简直如出一辙。

她的鸵鸟行为,遇事摆烂的姿态,内里和沈弄是一样的。

他将这统称为流氓。

“她在你那里我也放心。”沈弄又道:“毕竟你是干什么的,我清楚。但我是干什么的你不清楚。你对她怎么想的我不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到她身边。”

“你回的去,她回的去吗?”陈妄沉声,说这话时,想起了许负。“你救不了她,没人能救得了她。”

那种来自她心里的愧疚,折磨,是不会轻易释怀的。

善人做恶事,恶人存善心。

这就是她,这就是许负。

当灵魂与□□背道而驰,必将死伤一方,要么行尸走肉,要么死有余辜。

她的良知会一直鞭挞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陈妄,我再告诉你一遍,她的命,是他妈我给的。”

把白澈扔在酒店之后,沈弄也没在他车上多待,跟着一起下了车。

陈妄很不爽,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要不是看他是郑冕的人,他早就动手了。

他憋着一口气不想回家,开着几百万的车到了一个大排档,要了几听酒,自己喝。

老板时不时地看他,没见过这么喝的,菜也不要,一个人干喝,照死里喝。

直到店里都要打烊了,他才敢去劝那个男的,看他消费了那么多,还良心发现的打算给他叫个代驾,谁承想人家交了钱,踉跄了几步自己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回到家,房间都黯淡着,一点光亮都没有,许负没回来。

陈妄有些愤懑,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通,再打一个,那边才接了起来。

“喂。”

那边一片嘈杂,音乐声,跳舞声,遍布她的周围。

是在酒吧。

“你在哪呢?”

“你等一下,”许负费力地说道,停了一会,音乐声小了一点,“怎么了?”

陈妄的语气不容置喙:“你在哪,我去接你。”

“在幸存者酒吧,周渡那二货说刚才喝的不痛快,要换个场子接着喝,就把我给拎来了,我找不到他了。”

许负在电话那头说着,要不是电话那头是陈妄她还知道收敛点,要不然早就把周渡骂的祖坟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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