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刻。
;;;;霞光遍东方。
;;;;燕军临时营寨三里外。
;;;;就在温宝财一行人紧随着孙兴旺行至此地之际。
;;;;众人身后忽然传来震耳欲聋般的马蹄之声。
;;;;闻得马蹄声的一瞬间。
;;;;温宝财、陆青山一行十四名大散关斥候无不快速转身后望。
;;;;目之所及。
;;;;赫然可见三里外的燕军临时营寨处已然掀起滚滚烟尘。
;;;;与此同时。
;;;;一个又一个燕军百人伯列着看似松散,实则却格外紧密的骑阵踏着滚滚烟尘。
;;;;径直地朝着操练之地汹涌奔来。
;;;;见此一幕。
;;;;温宝财、陆青山一行十四名大散关斥候无不下意识地拿大散关精锐与眼前的燕军将士相对比。
;;;;然而。
;;;;不知是因昨日的那场屠杀给温宝财一行人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
;;;;还是因大散关精锐与匈奴的交战太过于拉胯。
;;;;亦或者燕军众将士本就比大散关精锐强悍诸多
;;;;故而。
;;;;无论温宝财一行人自何种角度去看。
;;;;亦无论温宝财一行人心中如何去想。
;;;;此时的温宝财一行人直感觉眼前的燕军无论是从整体士气而言,还是自众将士本身的精气神而言。
;;;;皆全面碾压大散关最精锐的一支骑兵军伍,且是那数倍仍有余。
;;;;就在温宝财、陆青山一行人心思各异地望着踏尘而行的燕军众将士之际。
;;;;四千燕军将士已然开始逐渐地减缓马速。
;;;;不多时。
;;;;就在四千燕军将士即将纵马抵至操练之地时。
;;;;忽有八伯快速纵马脱离大军。
;;;;八伯将士脱离大军后飞速纵马朝着既定操练之地外围处的八个方位行去。
;;;;最终以伯列阵,警戒于操练之地最外围处。
;;;;另有两伯自大军左右两翼脱离大军,径直地朝着更远处奔去。
;;;;奔至不久,朝着左右两翼外奔去的两伯将士快速化整为零。
;;;;以什列阵,快速地消失在温宝财一行人视线之中。
;;;;不多时。
;;;;大军彻底奔至既定操练之地。
;;;;方一行至既定操练之地。
;;;;三千燕军将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分两路。
;;;;每路千五百人,一路居南、一路居北,相距大抵一里有余。
;;;;就在温宝财、陆青山等人目不暇接之际。
;;;;两路燕军处近乎同时响起咚咚战鼓声。
;;;;「杀!」
;;;;「杀!」
;;;;「杀!」
;;;;战鼓声一起。
;;;;尚未来得及站稳脚跟的南北两路各千五百名燕军将士当即在各自领兵将领的指挥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列阵冲锋。
;;;;战马全速冲锋之下。
;;;;一里有余的距离近乎眨眼可至。
;;;;几乎刹那间。
;;;;南北两路燕军之间的距离便已然只剩下百五十步左右。
;;;;下一息。
;;;;数不清的箭矢自南北两路燕军处冲天而起。
;;;;下一瞬。
;;;;南北两路燕军近乎同一时间快速弃弓,随即一手持盾、一手夹枪。
;;;;数息后。
;;;;南北两路燕军之间的距离大抵只剩下五六十步之遥。
;;;;就在这时。
;;;;南北两路燕军近乎同一时间丢掉左手盾牌,随即双手持枪。
;;;;与此同时。
;;;;原本极其松散的骑阵亦于此刻快速收拢。
;;;;电光火石之间。
;;;;南北两路燕军彻底交战在一起。
;;;;一时间南北两路燕军交战之处。
;;;;喊打喊杀声,木质兵刃互相碰撞声,以及人仰马翻声等等声音不绝于耳。
;;;;自四千燕军将士临近既定操练之地。
;;;;到十伯离军,或化整为零分散四方、或列阵坐镇八方。
;;;;再到三千燕军行至既定操练之地,分兵南北两处。
;;;;最后再到战鼓起,南北两路兵戈交。
;;;;眼前的这一切皆发生在一刻钟出头的时间里。
;;;;那行云流水般的速度与效率,直看的温宝财、陆青山一行人无不目不暇接。
;;;;「这......」
;;;;「这......这便是燕军的操练?」
;;;;操练之地边缘处,渐渐回过神来的温宝财面上仍挂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之色。
;;;;极其艰难地侧首看向身旁孙兴旺。
;;;;在其过往的认知之中。
;;;;操练难道不应该是士卒熬炼体力、苦练兵刃、排列战阵之类的吗?
;;;;即使是那所谓的全军演武。
;;;;也无非是看哪支军伍站的阵列最为整齐。
;;;;以及那支军伍变幻战阵时更为的流畅之类的。
;;;;至于如燕军这般操练,之前或许有,也或许无。
;;;;至少,温宝财在大散关的这十几年了从未见到过。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此时燕军所谓的操练已然完全打破了温宝财一行人对操练二字的固有认知。
;;;;「温屯长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立身于温宝财身旁的孙兴旺闻言不由得轻笑着反问道。
;;;;「这......」
;;;;「这......这般操练难道就不怕造成士卒伤亡吗?」
;;;;温宝财闻言不由得呆愣片刻,片刻之后遂口干舌燥地再度问道。
;;;;「伤亡?」
;;;;「若是连实战操练都无法扛过去。」
;;;;「上了战场又能如何?无非是给匈奴人送军功、送战利罢了。」
;;;;「既如此,那还不如死在实战操练之中。」
;;;;「如此一来,至少还可落下个全尸,至少还可入土为安。」
;;;;孙兴旺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随即面色渐显严肃。
;;;;自燕军开始施行实战操练之后。
;;;;共有一百零三人因种种原因死于实战操练之中。
;;;;这些人死后无一不被厚葬于各自家乡。
;;;;其名永载于王大营军机楼后的忠义碑。
;;;;其灵位永存于王大营军机楼后的英魂殿。
;;;;其家中妻儿老小更是永受燕王府庇护。
;;;;更有甚者家中仅剩老母幼子者。
;;;;其母燕王府养之,其子燕王府教之。
;;;;此外。
;;;;自燕军开始施行实战操练后。
;;;;共有二百三十六人因种种原因落下终身残疾。
;;;;这部分人终身医药费用皆由燕王府所承。
;;;;其家眷亦受燕王府庇护。
;;;;也正因此。
;;;;燕军将士从来不惧实战操练,更不惧战场厮杀。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整个大周境内能比燕军将士更渴望战场厮杀的军伍,屈指可数。
;;;;他人所畏惧的战场厮杀。
;;;;于燕军将士而言却无异于一条极其宽敞的上升通道,一条可改变自身命运、改变后代子孙命运的上升通道。
;;;;即使自身战死沙场,家中妻儿老小亦有
;;;;燕王府照料。
;;;;如此一来,死又有何惧?
;;;;相较于死,燕军众将士更怕无仗可打。
;;;;......
;;;;......
;;;;操练之地边缘处。
;;;;孙兴旺一席话言罢。
;;;;温宝财、陆青山等人无不沉默许久。
;;;;死于操练总好过死于匈奴之手的道理他们都明白。
;;;;但他们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燕军会这般的不怕死。
;;;;待见温宝财一行人无不面带浓浓不解地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