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冬恍然间看见那个小小的自己带着满身伤痕回到家，素手忙脚乱地为他上药，一脸心疼。</p>
她说『无论是谁受了伤，总会有人为他难过』</p>
『杪冬受了伤，我会难过』</p>
然后倔强孩子的心防一下子就被打开，他趴在素怀里，头一次为无处诉说的委屈哭得泪流满面。</p>
那样久远的记忆了，杪冬却觉得仿佛仍在昨日，似乎伸出手，还可以碰触到那时候萦绕在素身边淡淡的香水气息。</p>
月亮大概是被云遮住了，光线稍稍暗下去些。</p>
他回过头，正对上青衣人幽深的眼，于是又笑了一下，说：“为了那些会难过的人，大叔还是小心些……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吧。”</p>
青衣人坐起身，摸了摸杪冬的头。</p>
他忽然有种冲动问——你会不会为我难过？</p>
不过却终究没有问。</p>
这样的问题太突兀，他有种直觉杪冬不会撒谎，而那个答案不会是自己想要听的，所以，还是算了。</p>
杪冬趴在床沿睡着了。</p>
他拒绝了青衣人睡到床上去的好意，固执地以一种并不舒服的姿势趴在床边。</p>
他说床太小了，会压着大叔伤口的。</p>
他说我就在这边，大叔疼得难受了就推我一下，我陪你说说话会好一些。</p>
轻柔的语调，干净的眼眸，那种理所当然毫不造作的体贴，会让人心一点一点变得柔软起来。</p>
顺帝的手指绕着杪冬的发旋轻轻转了几个圈，然后停下来。</p>
杪冬没被吵醒，他睡得很沉，呼吸却极浅，给人一种不想再醒过来的感觉。</p>
顺帝低笑一声，抛开脑海里莫名奇妙的念头，凑过去打量杪冬睡着后特别乖巧的侧脸。</p>
在数次漫不经心的会面中，顺帝勉强记得甫子阳有一张最多只能算清秀的面孔。他在杪冬的人皮面具接口处慢慢轻拂，手指停顿良久，最终还是收了回来。</p>
真难以想象，这个少年会是朕的儿子。</p>
顺帝叹口气，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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