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云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和。</p>
“莫恙，”他道，“快快醒来。”</p>
莫恙鬼呆呆的看着他。</p>
鬼魂是不会发出声音的，鬼魂说话却像风一样，掠过房间的窗纱，将燕凌云的发丝吹拂，抱朴剑上剑穗摇动一瞬，落在了青年眼中。</p>
说是青年，他眼中已有沧桑之色，身躯也日渐成熟，但凌厉之气依旧，还能看出从前模样。</p>
却也不多了。</p>
从年少走到如今，他从未有过安稳时刻，足迹踏遍五洲，却只是匆匆掠过，无牵无挂、无往无来。</p>
连着他与尘世间的人事的，只有莫恙。</p>
如果没有他，或许他便如造化神宫所见那般，独自漂泊，直至时间尽头。</p>
燕凌云目光中有莫恙小鬼看不懂的东西，也是他从未在莫恙面前显露过的。</p>
小鬼魂不懂，但莫恙小鬼仍然贴着他的眉心，似乎是被风吹上来的，又似乎是要抚平他的折痕，驱散他的孤独。</p>
莫恙最喜欢燕凌云了。</p>
就算此时他什么也不记得，只是一团懵懂魂魄，也最喜欢他了。</p>
燕凌云轻轻一笑。</p>
*</p>
养鬼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鬼魂忌日光，喜阴，喜潮湿，脆弱无比，时时都会昏沉、混沌，需要人常常呼唤它的名字。</p>
但如果养得好，它的变化也是一日日可以看出来的。</p>
莫恙鬼就慢慢变得强壮了。</p>
它从巴掌大小长到了手掌大小，长出了两颗豆大的小眼睛，虽然只是两点黑一点的云，却跟真的眼睛一样，可以让它看清周围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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