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才下了一场雪，大河两岸白茫茫一片，结冰的黄河水位随之上涨，两岸河滩地也大量被淹没，迅速冰冻成为白色的世界。</p>
天、地、河，颜色单调如一，究竟界限各在何处，变得难以分辨。</p>
直到无数个攒动的人头出现，天地间才多了点色彩，上万颗黔首额上是一抹血红的眉毛，络绎抵达河边。</p>
在第五伦的期盼中，很希望今年是个暖冬，毕竟很多当地人信誓旦旦的告诉他，过去十年间，大河也就封冻过两次。</p>
而在赤眉的期盼中，则是越冷越好，大河千里冰封，严严实实冻上，他们可以从无数个地方从容渡过。</p>
但这贼老天仿佛在跟双方开玩笑，正好踩在了双方憧憬的中点上。</p>
天气没第五伦希望的那般暖，也不似赤眉渴望的那么冷，大河是间断性冰封，有些河段甚至看不到流凌，数百里内，大概只有七八处地方冰层较厚，可行人马。</p>
位于东武阳县对面的苍亭就是其中一处，城头子路带人在河边大张旗鼓，生怕对岸看不到。</p>
“吾等这一万人，是迟渠帅布置的疑兵。”</p>
与更始将军、太师[笔趣屋 www.biquwu.cn]打了一年仗后，赤眉的军事素养提升了不少，不再是过去那种挥着王八拳乱打一气，也会用点计策了。迟昭平欲让城头子路在此吸引魏兵主力，好让她从另一处从容渡过。</p>
城头子路指着对岸道：“吾等不能只探不进，明日须得渡河打一打，钓住魏兵。”</p>
反正又不是真打，众人都觉得很轻松，商议好日出后集结，就各自回去睡觉了——城头子路带几千人住在苍亭，占了亭长的屋子，其余士卒则挤在附近七八个里闾的屋舍中，白天时才聚集到一块。</p>
没办法，外头太冷了，那些缴获自更始军薄薄的帐篷根本顶不住寒风，能住屋里，谁肯冒着冻掉耳朵指头的风险在外啊。</p>
结果次日天才蒙蒙亮，苍亭那枚防贼的钟[书库APP www.shuku.app]，就被贼们敲得震天响，有敌来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