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塞北,天寒地冻,第五伦口中的“塞上关中”早已不复秋时清爽,朔风凛凛,瑞雪霏霏,远望贺兰山如玉簇,山腰层林似银妆,至于他们住的障塞……</p>
直接冻成了冰坨坨!</p>
因担心胡虏入冬后饿不住,又来打草谷,第五伦离开特武县,在距离长城不远的卑移障中常驻,此刻正跪坐在土炕上读兵书。</p>
好在这儿农稼秸秆不缺,若是不足,还有干牛粪来凑合,足够大军烧到开春,第五霸担心孙子冷,从关中给他捎来的那车煤球,得贵客来了才能烧。</p>
门扉被推开,一个满身是雪花的人钻了进来,却是万脩,他擦去了胡子眉毛上的雪渣,却不应邀上炕,只恭恭敬敬地向第五伦作揖,汇报了边墙的守备情况。</p>
万脩待人恭谨,这要是马援,早就笑着爬上来了胡坐。</p>
“校尉,各烽燧均未见胡虏动静。”</p>
自上次入寇后,边塞忽然又平静下来,想想也是,贺兰山以西多是沙漠戈壁,连羊都放不了,最近的大部落在四百里外斗地,若非上回乘隙而入,确实很难过来。</p>
但第五伦只叮嘱万脩:“向廉县、上河城通报消息时,就说边墙常有胡骑踪影出没,只是隔着太远,才没燃起烽烟。”</p>
万脩不解:“这是为何?”他恍然道:“校尉莫非是要养寇自重?”</p>
“这只是其一。”</p>
第五伦道:“人都一样,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命都不要,就要安逸。”</p>
“上次入寇,不就是承平六十年,安逸太久的结果么?哪怕与塞外开战,仍想着胡虏已经太久没有来过,心存侥幸。结果被一群牧民捅到大河边,奇耻大辱。这数月来新秦中好不容易才重拾武备,知耻后勇的子弟踊跃加入第五营,训练骑射,绝不能让他们再松懈下来。”</p>
万脩应诺,第五伦又问他:“文渊何在?没同你一起回来?”</p>
“文渊这几日爱上了燧卒的日子,此刻不知在哪个燧上蹲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