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天下开采煤炭最早的地方，当数弘农（右队郡）。</p>
这其中还有个略显悲情的故事：前朝孝文窦太后的弟弟窦广国，年少时被人贩子拐走，转手十几次，卖到弘农宜阳做奴隶，为主人进山采煤炭。他白天干活，晚上和其他矿工在煤洞边避风睡觉。某天煤洞轰然坍塌，除窦广国侥幸逃脱外，其余一百多人均被活活压死。</p>
比起右队，位于后世咸阳市的列尉郡煤炭储量略显不如，但仍是三辅煤炭资源最丰富的郡，矿脉沿着泾水向南分布，越往南越少。</p>
第四氏家的小煤窑，大概是这矿脉的尾端，位于干涸的泾水故道以北，平日只有三十余人开采，除去钻入矿井采煤的隶臣农夫外，鲜少有人光顾。</p>
天凤五年（公元18年）十月下旬，小煤窑却格外热闹，不但第四咸亲自跑来，连第一氏、第五氏的主事者也悉数光临。</p>
见到手持鸠杖的第五霸下车，第四咸立刻过去作揖，不忘向他千恩万谢。</p>
“若非伯鱼说动了那马督[新顶点 www.vkzw.com]邮，算第一、第四两家为自告，稍稍减了惩处，我恐怕已沦为隶臣，受髡发之刑了。”</p>
第四咸摸着自己险些遭殃的头皮，不由感慨，有位郎官在朝中做靠山就是好，若还像过去那般依赖第一氏，此番恐怕无法脱罪。</p>
反正已经欠了马援一个大人情，第五伦索性欠到底，不计前嫌将第一柳也捞了出来。只是这老匹夫没脸见人，在家气病了，今日由其长子第一关前来，与宗族昆父兄弟相会。</p>
他们聚于此地，却是响应第五伦号召，来探讨一下“临渠乡诸第攸关存亡之事”！</p>
对第一、第四而言，家族确实站在沦亡边缘，自首只能免去受刑羞辱，家产仍被官府收走了五分之四，以助边急。</p>
第一氏的粮仓、钱帛几乎被搬空，第四氏作为商贾，经营的产业也多被没收。</p>
万幸的是，第五伦让第四咸匆匆写了张房契，将常安宣明里的房宅“送”给了他。家族总产业稍减，官府收走的钱粮也少了些许，还能让第四咸在石灰矿和煤窑之间，做个选择。</p>
“留煤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