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龚之所以怀疑第五伦，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孝悌确实是件有利可图的事。</p>
前汉以孝治天下，皇帝谥号前都加一个孝字。悌则由孝衍生而来，《孝经》里说过，教民礼顺，莫善于悌，提倡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长幼有序。</p>
新朝代汉后，因是以臣子之位逆取皇位，即便有赤帝禅让的神话包装，王莽也不太好过于强调忠来打自己脸，于是继续推崇孝悌。</p>
听了刘龚发问，桓谭却将鱼刺一吐，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来。</p>
“当年今上微末时，服侍母亲及寡嫂，抚育兄长遗子，侍奉诸位叔伯也十分周到。在其伯父阳平敬成侯（王凤）病榻前侍疾，亲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数月，博得世人称赞。”</p>
王莽自己就是靠孝悌人设博得名誉上位的典型，桓谭话里有话：“当是时，是否也有像伯师[笔趣屋 www.biquwu.cn]这样的人，怀疑陛下目的不纯，表现孝悌是为了博名牟利呢？”</p>
“这……这与今日之事有何干系？陛下是孔子后五百年才一出的圣贤，第五伦却只是乡野孺子，岂能相提并论。”</p>
刘龚后悔自己嘴欠去招惹桓谭，只问县宰鲜于褒：“第五、第八两家乃是亲戚，是否有可能串通好了，让第五伦让出名额得到名望，而第八矫得入太学呢？”</p>
“绝不可能。”</p>
鲜于褒一口咬定：“第五、第八两氏，并非如第五伦所说的那般友善和睦，反倒有不少过节。下吏曾亲见第五、第八两位家主于桥上相遇，都不肯相让，竟僵持了半个时辰之久，两家已久不往来，更不可能串通。”</p>
“哦？”刘龚诧异了，这下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第五伦这是以德报怨？</p>
鲜于褒道：“敢告于两位大夫，其实第五伦平素在乡里，便多以友悌著称，尤其是从一月前，他大病一场后更是如此。”</p>
他说起了第五伦的一件事迹来。</p>
“临渠乡第五里有个大梨园，每年梨熟，皆会邀约族人共食。”</p>
当然，也会派人将最好的梨底下压着钱帛，给父母官送来尝尝，这个故事，就是鲜于褒从送梨的仆从第五福处听说的。</p>
“第五伦吃梨时总主动拿小的，小梨明明更酸，有人问他为何如此，第五伦答曰：学了孝经后，明白了孝悌之道，我在家中年纪小，应让昆父堂兄先拿，而我取小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