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了一眼那座不时散发出可怖压迫感的高塔,最终还是开口打破了眼下的沉默。
“你们在谜语些什么我也就不过问了,杜林那对翅膀煽动的风压根本无法让我们去到龙背正中央,眼下我们能够抵达的下一处核心也只能是它的前胸了。”
说到这里,凯亚却也只是一转话风地冷冷瞥着迪卢克分外苍白的脸色。
“我可不记得你有过敢这么乱来的时候啊,迪卢克……要是阿贝多将我送过来得稍微慢上一点儿,现在的你可就不一定还能说得出话来了。”
“要知道比起你口中的最佳时机,你也应该更认为你继续存活下来还能起到的作用会更大一些吧。”
凯亚那藏不住愤懑的语气,也终于是让迪卢克悄然收起了那把狼末巨剑。
迪卢克似乎感受到了凯亚话语里那鲜少有的不满究竟为何,回应的声音也相对显得轻了几分。
“在我眼底对于蒙德而言,时机的重要性远比我的付出更有价值。”
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凯亚,即便后者仍是显得漠不关心地与他背对而坐。
“龙脊雪山上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难以估量的变故,眼下我们之间的恩怨暂且搁置不提……”
“兴许你可以先回答我,阿贝多为何只是将你送了过来……以及你脸上的伤痕是从何而来。”
他把那如鹰隼的目光罕有地流露出几分不解,只是径直盯着有些鼻青脸肿的凯亚。
至少在他看来对方不至于在这种时机里与阿贝多闹上什么需得相搏的隔阂,此刻的龙脊雪山里除却杜林外也理应没有足以将对方伤害到这种程度的魔物存在。
在这一刻他的话音还未落下。
背对着他的凯亚就已然嘴角微微抽搐,像是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那般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
他难道还能说自己空降的风水不对,一头给扎进了土匪窝里险些就没能活着爬出来么?
这还得幸亏自己没有亏待那些个被他当做人质绑走的萤术士与镜仕女们,否则鲍里斯几人上的可能就不只是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该得是那把足称三百斤重的大锤把他锤成饼饼了。
这难道不是因为砂糖自发给换上了那一身萤术士服袍惹的祸么,天知道那帮愚人众士兵们是不是对于绑过去的人质有什么穿着上的特殊癖好,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若非是阿贝多反应得及时将他迅速送走,他现在可能就不单单只是鼻青脸肿这样简单了。
“这不重要,阿贝多身上用以遮掩气息的炼金粉末已经用完了……现在他要是继续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话无疑只会让我们此刻行径的路线败露,那时我们就连前胸位置都别想去了。”
凯亚摆了摆手,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是下一刻那天穹处高塔的位置就蓦地又是一声闷雷滚动,席卷而来的风压瞬息间将安德留斯本就因杜林的动弹而颠簸难行的身影一阵猛晃。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高塔位置,倒映入眼底的却只有一道完全被侵染上黑雾的龙卷风。
在那道可怖的龙卷风中不时透出的紫色雷光是如此凶戾,仿佛整片天空都要因此摇晃坠下。
……
高塔上方,无数崩坏离析的碎石失重飞悬。
空的身影形同鬼魅一般不时跃动于那碎石之间,凝重的暗金色眼瞳倒映着的只有那高悬于半空中央的那具正机兵傀,几乎瞬息间他就翻飞起身欺近了那核心的位置。
却是就在他握紧无锋剑将要刺下的那一刻,那巨型手掌的拍落的阴影就已然将他的身形笼罩。
轰地一声鸣响,国崩手底的长刀已然生生阻隔在了两者之间。
对碰交错的雷光四溅着激起又一道可怖的风浪,就这么僵持在了半空中央。
“给我……把他放出来!!!”
空低吼着将手中的无锋剑狠狠地刺落了这核心面甲的位置,这一瞬间那面甲处蓦地亮起的三轮巴印纹却亮晃着凝聚起了一道厚实的壁障将那无锋剑的剑锋生生拦下。
只是那仍是蔓延于雷光壁障上的裂纹,无不彰显着这具机体的能量在渐变衰竭。
蓦地一声轰鸣,空惊愕地回头望见了国崩的身影被重重砸落入高塔地面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