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喑哑的洞窟里，空荡得连寒风的声音都不曾有。
偶尔不知何处如幻听般滴落的水滴声，也只是在暗喻着时间的流淌。
国崩面无表情地睁开深紫色的眼眸，看着怀里终于不再动弹的莫娜。
他沉默着伸出手挽起她柔顺的那头长发，感受着那丝似有若无的凉意流失于指缝。
倒映在他那眼眸中的少女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心跳声也终于开始微弱。
似有所感的，莫娜只是十分轻微地浅浅吸了吸鼻子。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已经终于没有力气去留意自己生命的流逝。
直至过了不知道多久后，她才终于是断续地呢喃出了模糊的音节。
“祸斗……你…还在吗？”
很显然在询问的这时候，莫娜那过分虚弱的身体已经有些感觉不到身旁少年的体温。
她只是巍巍颤抖着艰难地动了动那被他牵着的手掌，涣散的淡青色眼眸中的色彩是如此脆弱。
“嗯，我在。”
国崩把莫娜头顶上那遮盖脆弱的占星术士大帽轻轻放在一旁，轻声回应着。
他低垂着眼睫，分不清怀揣着如何情绪地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她的长发。
实际上他很清楚，对方的身体能够支撑到现在其实已经是十分坚强了。
她就要死了，会死在他的怀抱里再无法睁开眼眸去留恋她热爱kanju88.com的星空。
而其实国崩也十分好奇，一个人的高傲到底可以秉持到哪一步。
眼前的少女已经用无声的行动告诉了他，因为一直到如今她都坚强到未曾埋怨过一声命运。
真的有人能够哪怕是一直到死，都仍高傲地抬着头么？
过了很久后，也大抵真的分不清过了多久。
莫娜才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微微动了动唇瓣。
“你可以喊我一声……梅姬吗？”
在这一刻，她似乎才有力气再度睁开那双淡青色的美眸。
瞳孔中藏进的只有眼前少年的身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国崩闻言，眼眸缓缓睁大着又渐渐平复如常。
在这一刻他已经知道了，莫娜听不见他的话语也已经看不见他。
这大概是对方最后的请求了，应允了这个请求之后对方恐怕就再不会醒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国崩悄然无声地攥紧了对方那被他藏在掌心里的冰冷小手。
尽量是攥得紧了些，好让对方也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他的回应。
继而莫娜似乎也没有力气再等待太久，朦朦胧胧中她似乎幻听到了这份答案。
她只是浅浅笑着一颤一颤地又倒在少年的怀抱里，显得很满意一般攥紧了他的手。
“谢谢你……”
这微不可查的最后一句话，用尽了她的全力。
其实那后半句话还接连着一声对不起，她没能有力气说出口。
如若说这一切灾难都是对方引来的，她或许有稍微那么一瞬间想过责怪对方。
但是如今她知道看着对方先一步离去的人一定是最为痛苦的，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责备对方呢？
在这一瞬间，这片深寒的洞窟似乎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安静，足以彻底逼疯所有人。
国崩面无表情地颤抖着，那被他轻抚在手中的柔顺黑发又一次流失于指缝。
“嗯……”他把怀里的少女轻轻抱起拥得更紧，血红成一片的瞳孔冷得像是死了一般。
在这瞬间，他分不明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在这一刻布满血丝地缓缓闭上。
「对…不起，祸…斗……好没用……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