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甡在提到这些旧事之时，自然是不胜感慨，若非京营积弊太深，牵扯到的利息关系太大，又怎会逼得朝廷一个兵部尚书去职？
等到李邦华走了后，接任者自然会吸取前任的教训，以李邦华旧事引以为戒，大多数都在因循守旧，姑息养奸，对京营再也不闻不问，原本略有好转的京营兵政自然是彻底一去千里了。
崇祯眼看着文官靠不住，勋贵信不过，也不好重新启用太监监军，像中宫太监李凤翔、唐文征、曹化淳、马云程等人都曾经提督京营戎政，也就使得如今的京营营务尽数归属于中宫管辖。
让太监去管军队，能管出个好来才叫奇怪，他们一个个养尊处优，挟势而骄，屡屡夺取属下的功劳，动不动就折辱将士们，也使得京营将士越发离心离德。
谈到这里时，吴甡多少有些愤慨，他沉声说道：“冯公或许应该早有耳闻，这两年京营每年阅兵之际看似旌旗甚盛，可实际上底下却是一团腐朽，他们每年花费帑银多达百万两之巨，可是一个个却臃肿厚絮，蹒跚无礼，甚至上马亦不能挥鞭而骛也。”
他站起身来，低声叹道：“京师每一军必数处隶籍，如五军三营，人刀围子，食粮领布，随营换易。遇敌用师，不娴攻守杀夺救应防拒之法，强者走，弱者戮耳.......京师之众看似有十余万之多，可是哪次建虏入关，京营打过一个漂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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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元飙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听人说起过一二，当日戊寅之变时，京营虽然上城逻守，分泛结营，防警夜禁，可实际上却大多敷衍潦草，敌入据西安门时，惜薪司前除了有一卷青布幕，四周放着几十件刀剑枪矛，可兵将却不知所踪，料想都已经逃却.......军政如此，何以律众？”
吴甡冷笑道：“若是冯公打算用这些人去打仗，只怕连三万人都调不齐。”
冯元飙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他低声道：“若是如此，这可怎么办？”
毕竟他已经跟皇帝奏明了调集京营南下一事，倘若再反悔那可是欺君之罪。
吴甡却是低声道：“冯公不如直接在朝议时提出来请陛下检阅京营，选拔三万精锐，到时候若是兵力无法凑齐，也就不再是冯公之过，正好也让陛下看看京营的真实情况。”
冯元飙点了点头，顿时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
次日，崇祯于御门听政时，冯元飙便乘机提出了检阅京营，选拔三万精锐南下一事。
崇祯皇帝原本就同意这个计划，便答应了下来，可是在这个时候京营提督京营戎政马云程却站出来叫苦连连。
“皇爷，这京营长期荒废，奴婢纵使做了这京营提督，可眼下也没办法凑够冯大人要的三万精锐，若是耽误了大事，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听到马云程这番话，崇祯微微一皱眉，他当然不指望这个马云程能将京营带成什么样子，但是京营再怎么不行，凑三万人南下应该不是太难，当即便沉声道：“怎么？京营十几万人，连三万人都挤不出来了？”
“这.......奴婢不敢欺君，还请皇爷治奴婢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