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p>
“谢哥。”</p>
“谢医生！”</p>
“谢清呈……”</p>
耳边好像回溅起无数破碎的声音，自那些未经血迹沾染的旧时光里纷至沓来。</p>
谢清呈失去了光明的眼眸前，突然重新浮现了贺予的身影。</p>
童稚时，少年时，海战时，重逢后……那些身影交叠重合着，在一声一声呼唤里，最终定格成了贺予当年向他表述衷肠时，那张真诚地让他几乎不忍与之对视的脸庞。</p>
他想起贺予曾对他说过的那些掏心掏肺的话——</p>
“谢清呈，我都卑微成这样了，还要喜欢天上的雪……”</p>
“谢清呈，你抱抱我好吗……”</p>
“谢清呈……”</p>
他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呢……</p>
这个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好，虽然……他刚刚才知道，原来贺予最初喜欢的人竟是谢雪……</p>
但是，他们之间经历过太多事情了，他</p>
明白后来贺予都是真心。他不疑他，他知道只有这个人，在爱上他之后，无论经历过什么，依然无数次地奔向他，无数次地拥抱他，无数次地挽留他，无数次地保护他。</p>
他追着他走，千难万苦，跌跌撞撞，当初的少年最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p>
贺予清醒时，最后一句对谢清呈说的话是，对不起，我又连累了你。</p>
可其实初皇比血蛊重要的多，贺予从来也不曾连累他，哪怕在最脆弱时被催眠，也缄默地守好了初皇的秘密。</p>
谢清呈尽管知道了谢雪的事，尽管被贺予当面说了“你不过是填补内心空缺的替代品”，他也知道那并不是贺予完全的真心话，他也不会怀疑后来贺予对他的感情。</p>
他也……根本无法对他扣下扳机。</p>
永无可能……</p>
所以，贺予持着刺刀袭近谢清呈身前咫尺时——</p>
谢清呈最终做出了选择。</p>
他，垂下了枪口。</p>
在这场大战开始之后，谢清呈冒着生命危险筹谋一切，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过活着的希望。</p>
因为他知道贺予很需要他、世上只需要他，所以他竭尽全力也想要活下去。</p>
这一刻他也仍相信贺予眼里的光，相信贺予淌下的泪，相信贺予发自肺腑的告白，相信贺予为他流的血豁的命付出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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